方达和小鱼一人端着一个大碗,再次来到了四掌柜居住的小木屋。
床头的小木桌上,摆放着大金牙准备的东西。
方达把碗放在桌上,金大牙看着两个碗里的东西,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一只碗里装着像是米酒一样的东西,浑浊不堪,另一只碗里,和昨天他看到的东西是一样的,黑乎乎的粘稠状物体。
他不解的问道:“这个怎么和昨天的药是一样的!”
方达看着碗里的东西,也是露出一丝苦笑,虽然外观上一样,但里面的成分,可是有着翻天覆地的差别好吧。
方达扬起下巴,摆出一副高人姿态:“世间万病,根源相同,同样的东西,不同的方法,自然就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金大牙依旧透着怀疑:“刀伤也一样吗?”
“刀伤嘛…既然是伤,当然也是一样的。”方达摇着头说道。
人体所有的疾病,归根结底就是细胞的损伤和死亡,所以万病就是一个病,都可以叫一个名: 细胞死亡。这么说也没错…方达心想。
不再啰嗦,方达弯下腰,取出一根银针,轻轻沾了一下浑浊的液体,刺破手臂内侧,将药送入皮肤内,重复两遍之后,先看看有没有过敏反应。
接着拿起桌上的烈酒,倒在伤口上,用棉花轻轻擦拭着发黄的分泌物。
这个时代,蒸馏酒的酿造技术已经十分的成熟,它们被称为“烧酒”或者“火酒”,虽然度数可能赶不上现代的白酒,但是消毒,应该完全够用了。
廉价的浊酒依然存在,也称“白酒”,但和现代的白酒完全不同,只是冠了一个“白”字。
消毒完毕后,方达在伤口上涂抹着碗里的黑色粘稠物,他把所有的治疗外伤的药片,一股脑的捣碎倒在里面。上完药后,用白色的麻布把肚子紧紧的包裹起来。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功夫,方达看着四掌柜的手上,并没发生任何的变化,没有起小疙瘩,也没发红,应该是没有过敏。
方达端过那碗浑浊的液体,对着床上的男人说道:“四掌柜,把这药喝了吧,内服加外用,治疗效果才是最好的!”
四掌柜接过碗,这次没有犹豫,一仰头,喝了个干净。
方达缓缓点头说道:“这个药,可能要连续的用上几天,不能喝酒,也不能吃辛辣的食物。”
他低头看了一眼满地的烟灰,再次开口:“也尽量不要抽烟,否则伤口没那么容易好!”
听到不能抽烟,四掌柜脸上的笑容慢慢褪去,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金大牙听完非常的高兴:“楚然啊,只要能治好四掌柜的病,那你就是咱们北鸿山的大功臣。”
说完转身看着床上,耷拉着脑袋,一脸生无可恋的老四,道:“老四,听大夫的话,等伤养好了,这东西,要多少有多少。”
说着,金大牙把老四的烟杆揣进袖口,急忙拉着方达走出了木屋,小鱼则乖巧的跟在后面。
到了门口,金大牙左顾右盼看了两眼,又回头看了一眼四掌柜的屋子,鬼鬼祟祟的说道:“楚然兄弟,现在你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个是跟着我。”
方达看了一眼这个胖子,心想这肯定又憋着啥坏主意,连忙问道:“第二条路呢?”
金大牙换了一副表情,凶狠的说道:“第二条路就是把你,再送回那个山洞!”
我有的选吗…方达暗忖。
当然送回山洞,那是不可能的,山寨现在最缺的就是大夫,不管是日常训练,还是外出,山寨的土匪们总免不了磕磕碰碰。
现在知道方达是大夫,甚至是个医术高超的大夫,虽然不会给他什么权利,但在山寨畅通无阻那还是没有问题的。
金大牙生怕方达以后投靠老四,或者是效力于那个心狠手辣的疤瘌,这才出声威胁着。
方达连忙躬身抱拳:“三哥,小弟以后就跟着三哥混了!”
金大牙很是满意,又收服了一个忠心耿耿又医术高超的小弟。
他摆了摆手,一个土匪立马屁颠颠的跑了过来。
金大牙指着方达说道:“这是新挂柱(入伙)的兄弟,你带着他在咱们山寨,四处转转,看看咱们山寨的威风,顺便告诉他这里的规矩。”
那个土匪急忙点头称是。
金大牙交代完,便哼着小曲离开了。
方达打量了一下身旁的土匪,这人他还见过,正是那个打了自己一枪的土匪,只不过换了一身短衣打扮,头上的貂皮帽不见了,额头上还渗着汗珠,似乎刚刚训练完。
两人四目相对,有点尴尬。
土匪连忙开口,打破了这窘迫的局面:“我叫南顺强,以后你叫我强子就行了,你叫楚然是吧…”
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异常好笑的事情,捧着肚子哈哈大笑起来。
方达一脑门问号,介绍个名字,有这么好笑吗?
静等片刻,方达开口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在山洞里…”还没说完,名叫男顺强的土匪又是哈哈笑了起来:“在山洞里,三掌柜问你姓什么?你说姓楚名然。”
这有什么好笑的,方达依旧是一脸的疑惑。
过了一会儿,南顺强终于止住了笑声,深呼吸两下再次说道:“三掌柜问你姓什么,意思是你是不是别的绺子的,不过也不能怪你,这些以后,我慢慢教给你。”
方达终于明白,那天为什么金大牙问完之后,就不再理他了,感情是把自己当成别的土匪来探路的了,也幸亏方达听不懂,这才捡回了一条小命。
南顺强领着方达四处看着,整个山寨并不算太大,也就两个足球场的大小。
麻雀虽小,但五脏俱全,中间一座用石头垒起来的房子,应该是土匪头子们办公议事的地方,周围被小木屋环形包裹着。
方达数了数,有二十多个房间,有的囤积粮食,有的摆满兵器,其余的大多数是小喽啰们居住的地方。
走进寨门,宽阔的空地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木头人和稻草人,每天清晨土匪头子领着小喽啰们,在这片空地上训练,方达甚至还看到了沙坑和沙袋。
这帮土匪这么专业的吗…方达心里想着。
身旁的南顺强,正在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山寨的一切。
忽然他停下脚步,转过头狐疑的上下打量着方达,终于问出了那个困在他心里一整天的问题:“楚然兄弟,那天晚上,我明明打中你了,怎么你一点事儿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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