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蹋顿便点齐所有兵马,准备离开鲜卑部落。
袁熙、袁尚还睡的正香,便被乌桓的兵士叫醒了,催他们赶紧收拾东西启程。
两人头一天晚上喝了很多酒,此时都感到四肢无力、头痛欲裂。
可如果此时不跟蹋顿回去的话,那就只能呆在塞外当个孤魂野鬼,于是哥俩只好咬牙从榻上爬了起来。
过不多时,整个部队集结完毕,蹋顿跟鲜卑头领告了个别,便带着所有人马向北行去。
蹋顿并没有把袁熙、袁尚绑起来,也没跟他们说,要把他们送给曹操。
在乌桓的部队里,拿下此二人简直易如反掌。
所以蹋顿念在昔日与袁绍的情分上,想尽量晚一些再跟他们撕破脸皮。
一行人马很快便进入了幽州,又途经右北平郡,赶往了辽西郡。
一路无话,畅通无阻,蹋顿一行人马并未遇到任何部队的拦截。
回到乌桓部落之后,蹋顿又将全部将士们遣散,让大家回到自己家中好好休整,而他自己也返回家中探望妻儿老小。
一家人都尚且安好,蹋顿也放下心来,开始琢磨着下一步该如何行事。
如今曹操尚在幽州,随时都可能对乌桓动兵。
当务之急,还是应该抢在曹操发兵之前表明自己的态度。
也就是把袁熙、袁尚作为礼物送给曹操,以表达自己的诚意。
然后再跟曹操好好当面谈一谈,乌桓各部落从今以后彻底臣服于大汉朝廷的相关事宜。
拿定主意之后,蹋顿便欲吩咐手下人把袁熙、袁尚绑了,自己再亲自将其押送到蓟县,当面献给曹操。
蹋顿刚要开口叫人,却见一名小卒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大王,大单于有请!”小卒气喘吁吁地说道。
蹋顿浓眉一皱,问道:“大单于?”
“大王,大单于就是,就是楼班啊!”小卒小心翼翼地说道。
蹋顿一拍脑门,朗声大笑起来。
笑过之后,蹋顿又说道:“哈哈哈,原来是那小子啊!知道了,下去吧。”
楼班虽然是乌桓的大单于,但蹋顿却一直没把这个黄口小儿放在眼里过,也早就忘了他是什么大单于。
突然听手下人说大单于,蹋顿一下子难免有些发懵,他还以为是当年的丘力居呢。
不大一会儿,蹋顿便来到了楼班的毡帐之中。
楼班看蹋顿过来了,连忙站起身来道:“大哥,您来了!”
蹋顿是老单于丘力居的义子,也是乌桓之前的大单于。
楼班是丘力居的亲生儿子,长大成人后继承父位,担任了乌桓的大单于,蹋顿只好退位为王。
所以蹋顿的年纪比楼班要大很多,楼班一直管蹋顿叫大哥。
蹋顿也不客气,进入毡帐之后,径直地找个位置坐了下来,就仿佛回到自己家一般自然随意。
“小弟,找大哥前来,什么事啊?”蹋顿有些好奇地问道。
楼班也跟着蹋顿坐了下来,沉声道:“大哥,小弟找你有要事相商!”
蹋顿浓眉一皱,不禁心下一阵好奇。
在他眼里,丘力居是个顶天立地的大英雄。
但他儿子楼班可绝对不是。
无论是冲锋陷阵,还是带兵打仗,楼班都一窍不通。
他平日里只喜欢抱着姑娘卿卿我我、耳鬓厮磨,一点儿正经能耐没有。
楼班突然说有要事相商,实在让蹋顿感到匪夷所思。
“小弟,有什么要事啊?”蹋顿又问道。
楼班看了看蹋顿,鼓起勇气道:“大哥,我们不能再跟曹操作对了。不知你听说了没有,曹操这次可是下了决心了,不拿下整个幽州,他就不回去了。我们乌桓就这么点儿人马,如何跟整个大汉朝廷相抗衡呢?依我看,不如我们早日跟曹操握手言和吧!”
蹋顿眯起眼睛,凝视着楼班,有一种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的感觉。
真没想到这番话能从楼班的嘴里说出来,竟然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难道这小子突然长大了?
其实楼班所说的话,并非出自他自己的想法,而是张辽和张合教他的。
但蹋顿又哪里知道此前还有这一节,所以才感到十分惊讶。
蹋顿点点头,正色道:“不瞒小弟,大哥也正有此意!”
楼班一看蹋顿答应了,心下不由一阵窃喜。
他又趁热打铁道:“大哥,那个袁熙、袁尚不是什么好东西,所有的祸事都是因他们而起的。我们把他们送给曹操吧,这样一来,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蹋顿不由再次对楼班刮目相看,心想这个小兔崽子竟然又跟自己想到一块儿去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嗯,英雄所见略同,大哥也正有此意。”蹋顿捋髯说道。
楼班一听这话,不由心花怒放,连忙道:“大哥,那我这就派人去把袁熙、袁尚抓了,再派人给曹操送过去!”
蹋顿总感觉哪里有些不对,却又一时说不上来。
“且慢!小弟,这些主意都是你自己想出来的,还是你背后有高人指点啊?”蹋顿又问道。
蹋顿知道现在楼班是自己的傀儡,他也从来不把楼班放在眼里。
但蹋顿最担心的,就是楼班身边有高人指点。
如果楼班身边真有高人辅佐他的话,那么很快他就会重新夺回大权,到那时蹋顿不但会被架空,还很有可能性命不保。
楼班从小到大都很畏惧蹋顿,在蹋顿面前也从来不敢撒谎。
楼班不假思索地道:“大哥,不是我自己想出来的,是别人教我说的。”
“哦?那是何人教你的?”蹋顿追问道。
“张辽、张合。他们前不久带兵过来了,说是让我劝你交出袁熙、袁尚,从今以后乌桓不要再与大汉朝廷作对。”楼班脱口而出道。
蹋顿一听这话,不禁松了一口气,心想原来不是楼班身边的人为他出谋划策。
但仔细一琢磨,还是有些不对劲儿。
张辽、张合让楼班劝我交人?
难道他们知道乌桓内部的事了?
他们知道楼班什么事都听我的?
想到这里,蹋顿又正色道:“小弟,汉人一向诡计多端,我们对汉人也不得不防。张辽、张合到底是怎么跟你说的,你一字不落地跟大哥说说!”
楼班本就少不更事、单纯幼稚,又十分惧怕蹋顿,便竹筒倒豆子般地,把那天张辽、张合来乌桓的整个经过,给蹋顿仔仔细细、一五一十地讲了一遍。
当然,其中的那句“事成之后,让你做真正的大单于”,楼班也跟蹋顿如实交代了。
然而,就是这不经意间的一句话,让蹋顿彻底改变了之前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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