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单雄的作品已经基本成功。原来,他是在那土坑的一圈垒砌了一个大半尺的高的圆筒,最后又用一块大些的石块将筒口盖住,整个东西看着象是一座火灶的样子,这时单雄站起身来,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作品,有些得意地说道:“大功告成。”随后便对周通吩咐道:“老弟便在这下边升起火来,为兄我来收拾那野兎。”
这时的周通听了单雄的吩咐,再联系到他早先说过的要请自己吃什么“叫化兔”的玩笑话,已经大致明白了那所谓“叫化兔”的做法,也便满有兴致的拿过自己刚才捡来的干柴,顺着预先留出的一个“灶门”,将柴草塞了进去,随后便开始升起火来。而单雄则拿起刚才用来挖掘土坑的那把尖刀,对那只扔在旁边的野兎动起手来。先是剥皮,接着便是开膛破肚,那熟练的手法简直让周通看得有些眼花潦乱。待把一切收拾干净,又从身上掏出一个油纸包儿,从中倒出一些粉状的东西均匀撒在兔身的各处,再用手揉搓一番,随后将那兎身放在一片干净的草丛之上。并随意对周通正在烧着火的地方看了一眼,看来应该是火候不到,也便走到旁边的一棵树旁坐了下来。
单雄刚刚坐稳,却有一只鸟儿从远处飞了过来落在了单雄头上的树枝上,并且不住地在枝间跳来跳去,唧唧喳喳地叫个不停。单雄似乎一下来了兴致,一脸兴奋地说道:“那野兎只是一道走兽,这鸟儿既然自己送上门来,不仿再加上一道飞禽。”说着,伸手从地上抓起一块小小的石块儿,慢慢站起身来,仰头看向那鸟儿。那鸟儿似乎感知到了危险,突然停止了叫声,振起双翅飞离了树枝。这时只见单雄手臂一扬,手中石子儿飞出。就见那只正在飞往远处的鸟儿的身上飘出几片羽毛,而整个身子却猛的直向地面扎了下去。几乎就在那鸟儿下落的同时,就见站在树下的单雄一个纵步跳跃,整个身子高高跃起在空中,同时伸出一只手臂在空中一抓,便将那只正在下落的鸟儿抓在了手中。这一连串的动作一气哈成,正应了说书人常说的那句“说时迟,那时快” ,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一旁的周通看到这里,心中对于单雄的感觉已经不能用佩服,赞叹来形容了,方才的那一招以掌劈石已经让他惊叹不已,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做为一个练武之人,他自然明白,这一招石击飞鸟和那高高的一跃,和那以掌劈石相比,其难度不知又增加了多少。
自从进入官场以来,凭着自己超几的才能和与都统大人的那层私人关系,周通的官运可谓顺风顺水,一路高升,这自然是一件难得的大好之事,可与那些靠着战功上位的同僚们相比,自己却有一个 不小的短板。那便是他们个个手下都有一班沆瀣一气的生死兄弟,而他却只是孤家寡人一个。也正因为此,一些对他怀有忌妒之心的同僚们才敢于肆无忌禅的处处与他做对。所以近来他已逐渐意识到,要想在官场上立足,光是上边有所靠山还不够,手下还必须有一套自己的班底做为支撑方能站稳脚跟。如今他突然发现眼前这位出家人身上竟然有着如此不凡的身手,心中不由涌出一个想法:若是能将此人收于自己的麾下,自己岂不是如虎添翼一般,必定会对那班死对头形成一个大大的威慑,只是不知这和尚有没有进入官场搏个前程的意愿。一想到这里,他即决定要找个机会探询一下。
单雄拿着那只鸟儿来到周通这边,三下两下便把那鸟儿去毛开膛,处理干净。然后对周通说道:“好了,撤火吧。”周通听了,立即停止了添柴。这时只见单雄将那已经备好的野兔和鸟儿一并从烧火口塞进了灶塘之中,接着起身将那用碎石垒砌的圆筒抬脚一蹬,圆筒随即坍塌,那些被烧的滚烫的石块瞬间将火塘内的兎肉埋了个严严实实。两人又将该收拾的地方收拾一番,接着便是耐住性子?待了。
大概也就是过了半炷香的工夫,单雄说声“好了”。二人立刻动手,小心的将那些还有些烫手的石块扒拉到一边,一具已经变成焦黄色的兎肉慢慢呈现出来。单雄伸手以极快的速度将那烫手的兎肉从火塘中拿出,放在旁边的一块石板上。两人分别坐在石板的两边,单雄说声“开吃”,伸手扯下一根兔腿递给周通。
以往在城里时,以周通的身份,自然是每日里锦衣玉食,什么山珍海味都不希罕。可自打进山寻宝以来,他几乎就再没吃过一顿象样的饭菜,尤其来到寺中以后,对于那清淡无味的饭食,他更是味同嚼蜡,难以下咽。如今面对眼前这香气袭人的美味,他早就馋涎欲滴,急不可耐了。现在终于到手,哪里还顾得了什么形象,什么矜持,立刻大吃大嚼,狼吞虎咽起来。二人好一顿大块朵颐以后,—只野兎很快便变成了一堆碎骨。当然也包括那只只能当做调味品的鸟儿。
二人吃完,各自抹抹嘴巴,又薅把野草擦擦手。周通则是打个饱嗝,随后又舒展下双臂,伸个懒腰。
单雄看着他那心满意足的样子,笑问道:“周老弟対愚兄的手艺可还满意?”
周通笑荅道:“这是周某有生以来所吃过的一顿最美味的饕餮大餐,单兄这道 ‘叫花兔’ 也必将如那 ‘叫花鸡 一样留传后世。今日得尝此等美味,此生无憾矣!”周通说到这里,二人不禁一起开怀大笑起来。至此,单雄心中明白,通过自己这一系列的操作展示,他要提高自己在周通心目中的身价和地位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此时的周通想要将单雄收服在自己麾下的念头已经十分强烈,可要达到这个目的,他必须对其有一个更加深切的了解。所以几句半真半假的玩笑话之后,他立即收起脸上玩笑的表情,一本正经地对单雄说道:“小弟我实是有些眼拙,竟是没有看出,单兄乃是一位身怀如此绝技的高人,小弟若有失敬之处,还望单兄莫要怪罪。”
单雄连连摆手说道:“只不过粗懂些拳脚功夫而已,高手之说,实不敢当。倒是周老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成就,实是让为兄钦佩不已。日后若有机缘,还望贤弟对愚兄提?一二。”
周通听了单雄这话,心中不觉一动,因为他发觉单雄的话中隐隐透露出一个信息,似乎对方有意通过自已的帮助谋得些什么。周通想到这里,心中不由心中一喜,只要对方对自己有所求,就不愁对方不为自己所用。想到这里,他更是对眼前这人有了兴趣,随即说道:“小弟己经见识了兄长的一身不凡的武功,却有一事实是不解,以兄长的这一身功夫,只要稍加用心,定然能混得个风声水起,出人头地,却是为何偏要盾入空门,过这等清苦日子?”
其实单雄早就料到周通会有如此一问,并且已经准备好荅词,不过他却并没有立时回荅,却是仰起头来,双眼定定的望向天空,象是在回忆着什么。过了良久才收回目光,然后长叹一声,这才沉声说道:“贫僧的往事,说来话长,多年以来极少对外人提起。如今贤弟既然问起,为兄总觉你我二人甚是投缘,便与贤弟说说倒也无妨。正如贤弟所言,当年为兄我凭着一身少有敌手的绝技,确实也曾混的风声水起,一度成为威名赫赫的风云人物。可风云变幻,世事无常,天下之事,除了人为,还有天意,单靠绝顶的武功,也难得称雄天下。就在愚兄我步入人生颠峰之时,却被一股强大的势力逼入了绝境,无奈之下也只好盾入了空门。〞
单雄这一套说词,既让周通透露了自己当年确曾有过一段辉煌的人生,从而提高了自己的地位,却也并未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只是给周通留下了一个无限想象的空间,免得他过多的穷问不止。
对于单雄的回荅,周通虽然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难以确定对方的真实身份,可既然对方不肯细说,想来必有难言之隐,周通也不便再加细问,可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此人确非一泛泛之辈,若得此人,必有大用。周通想到这里,继续探问道:“单兄如此高人,竟然将一身大才埋没于—荒野古寺之中,实是可惜。难道单兄就没想过重出江湖,再振当年雄风,重新创出一番事业?”
单雄听了周通的话,心中已经隐隐猜出了对方的意思,不觉心中暗暗高兴。不过他却不露声色,一脸惆怅地叹息道:“人生在世,谁又不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尽享人间之乐。可要成功,单靠有些能力却是远远不够,要紧的还要有人慧眼识珠,有贵人提?方可。可单某已是脱离尘世多年,即使有心再干出一番事业,却到哪里去寻这样的机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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