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看着仰起头颅,一副自己没错样子的朱高煦顿时气不打一处来。
“你个小兔崽子,没有兵部的调令,擅离职守,到现在还不知错,老子现在就打死你。”
眼看着就要动手,朱雄英赶紧拦下自己的四叔,劝道:“四叔,你现在就是打死他,他也不觉得自己错了,再说了,你看他膀大腰圆的样子,一顿打他也不会长记性啊。”
朱棣依然气的不轻,气喘吁吁的道:“那怎么办?就这么放了这小子?”
朱雄英摇了摇头,淡淡道:“没事,四叔,经此一战,北境最起码数年之内不会有任何战事,可以将高煦带回京城,慢慢调教他。”
朱棣这才消了点气,有些狐疑的道:“你回京城之后,事情那么多,哪有时间带这小兔崽子。”
朱雄英神秘一笑,笑着道:“四叔放心,侄儿目前已经有些想法,稍后您就知道了。”
朱棣也没有多问,既然自己这位大侄子说他心中有数,那就一定错不了,瞪了朱高煦一眼,将头侧到一边。
而朱高炽则是拉着自己的二弟,没好气的低声道:“老二,你怎么和个倔驴一样?和爹认个错能少一块肉是怎么着?”
不过朱高煦的倔脾气一上来,连朱棣都降不住,更别说一向宽容的朱高炽了。
而王建国虽然是兵部尚书,但是面对这一屋子的王爷国公,也不敢有半点脾气,老老实实在一旁候着。
“王大人,这次你来,是带来了我爹的旨意?”
王建国清了清嗓子,很谦卑的回着朱雄英的问话:“回太孙殿下,太子殿下的旨意是现在还是以重建北境防线为主,等到北境防线建好之后,所有参战将领回京听封。”
朱雄英知道如果只是传达这么个旨意,不会将王建国这么个亲信派来,一定还有其他的事情,不过既然他没有在这么多人面前挑明,朱雄英也没说破。
在一阵寒暄之后,就带着王建国来到了后堂。
“说吧,我爹还交代你什么了?”
王建国的脸上带着有些谄媚的笑容道:“太孙果然聪慧,这是太子殿下的密信。”
朱雄英接过密信后,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有些纳闷的道:“这张大人吃错药了?弹劾我?我也没惹他啊。”
王建国依然是那副谦卑的面容,在一旁提醒道:“太孙殿下,官员任免,就算是太子在没有监国之前,也只能提建议,不能直接插手,虽然皇上和太子都不会介意,但是毕竟满朝文武都看着,还是应该有所收敛。”
朱雄英沉默片刻后,知道这一定是自己老爹的意思,所以只能点头道:“好,孤知道了,以后会注意的,我爹还有什么吩咐?”
见到朱雄英真的听进去了,王建国也松了口气,他还真怕太孙会年轻气盛,不屑一顾。
“回太孙,太子殿下的意思是自从北境筹建新军以来,战力有目共睹,而且组织更加紧密,所以不如趁着这次重铸北境防线的时机,推进全国军制的改革,不知道您以为如何?如果时机成熟的话,兵部会全力配合。”
改革军制吗?朱雄英面露沉思之色,这原本是打算等到他登基之后再做的事情,现在北境新胜,士气正盛,由此为机,改革军制似乎也不是不行。
要知道如今的大明除了北境之外大部分行省还是实施的卫所制。
所谓卫所制就是皇帝独揽军事大权,全国要地设立卫所,军丁世代相继,给养仰赖屯田。
按规定,边地军丁三分守城,七分屯种;内地军丁二分守城,八分屯种。每个军丁授田一份,由官府供给耕牛、农具和种子,并按份征粮。洪武至永乐年间,全国军屯约有八九十万顷。除大量军屯外,还实行商屯作为补助手段,即按“开中法”,由商人在边地募人垦荒缴粮,以补充军粮。
这种情况其实很适合于大明初期,国库空虚之时,解决了无法负担庞大军费开支的窘境,也在维护明朝君主专制主义中央集权的统治中发挥了巨大的作用。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卫所制的士兵逐渐被侵蚀,由于是世袭军户,更多的士兵更擅长于屯田而不是大战,以至于大明后期除了边军还有些战力外,其余各地的卫所兵几乎没有任何战力。
作为重生者,朱雄英自然不会让这种情况再发生,如今大明国力强盛,完全没有必要继续实施卫所制。
军人就该时刻保持队伍的纯洁性,平日里应该勤加训练,等待时机保家卫国,而不是整天想着怎么屯田。
“好,既然我爹有此想法,那再好不过,传镇北王,护国公,颖国公,魏国公,衍圣公,黄海侯过来。”
随后又看向王建国轻声道:“既然我爹派了王大人过来,想来您还是有些本事的,还请不要藏拙,尽力辅佐促成此事。”
王建国谄媚的笑容一滞,有些憨笑道:“太孙殿下说笑了,下官哪有什么真才实学,一切但凭太孙殿下做主。”
虽然满朝文武都认为这王胖子只会钻营,抱太子殿下的大腿,但是朱雄英很了解自己老爹,如果没有真才实学,绝对不会将兵部交到他的手上。
而且这次北伐旷日持久,但是兵部从头到尾都没出过半点疏漏,再加上王建国任两淮转运使的时候,汪藏海曾经和此人打过几次交道,评价极高。
所以朱雄英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是一个草包,见到王建国还在装蒜,他的眼睛宛如深渊一般,凝视着对方。
而王建国见到太孙不再说话,只是一味的盯着自己,内心不由得打起了退堂鼓,心里对这位太孙殿下也越发捉摸不透。
因为两人都不说话,氛围在诡异的沉默中越来越沉重,最后还是王建国先挺不住,躬身道:“回太孙殿下,下官一定用尽全力,不敢有丝毫藏私。”
朱雄英这才冷哼一声道:“行了,看你的体型,一直站着也够累的,去一旁坐着吧。”
王建国这才如蒙大赦,坐在一边的椅子上,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不顾形象的将一旁的茶水一饮而尽。
刚才太孙殿下身上的压迫感实在是太重了,像自己这种常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的重臣都有些承受不住。
很快,刚才点名的将领就都鱼贯而入。
朱雄英也没拖沓,直接将想要改革军制的想法说了出来。
做场之人都久经战阵,对军制自然也有自己的想法,蓝玉作为五军都督府的领军人物,对目前全国的军制都比较了解,所以率先开口道:“殿下,现在除了北境新军之外,整个大明有三百多个卫所,上百万大军,想要彻底改革恐怕需要很长的时间。”
朱棣也深知想要改革军制的难度,有些担忧的道:“而且现在北境的数只新军,镇北,天策,靖安,武东,武宁,平安,镇山七只新军,已经耗去不少钱粮,想要在全国范围内推行军制改革,恐怕得把大明的家底都掏空,如今咱们北境的防线还差了一亿五千万两白银没凑齐呢,再想改革军制恐怕力有未逮吧?”
朱棣的话引起了所有人的共鸣,经过这段时间的战争,国库是真的不多了距离税收还有三个月,但是所有人不可能都等着啊,现在的情况就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不过朱雄英神秘一笑,拿出一份清单淡淡的道:“这是唐阙传回来的北元第一批的赔款,已经到了赛音山达,各种物资加起来,足足有九千万两白银,都用来建设北境防线,差六千万两的缺口,效仿在北平的招商会,咱们再办一次,想必大明的商人还是愿意给孤这个面子的,凑齐这个数字不难。”
对于朱雄英在大明商人心中的威望,众人没有任何怀疑,毕竟开封和北平的两次招商会,所有参与的商人都赚的盆满钵满,都在翘首以盼新的招商会,只要朱雄英振臂一呼,全国的商人一定会蜂拥而至。
孔士行苦笑道:“殿下,就算凑齐了这个数字,国库应该也拿不出改革军制所需要的银两了。”
朱雄英环顾了一下四周,压低声音道:“在这里都是自己人,孤向你们透露一个秘密,在黄海行省孤让平安大将军开采的金矿已经有些进展了,储量比孤预计的更多,现在已经开采了七千万两黄金。”
什么?七千万两?黄金?
按照现在的比例,一两黄金能换算成五两白银,这岂不是三亿多两白银?
一旁的王建国脸色刷的一下就白了,赶忙问道:“太孙殿下,这事太子和皇上知道?”
朱雄英斜了他一眼,理所当然的道:“自然是知道了,要不然平安会替孤保密?锦衣卫会是瞎子?但是这事绝对不能让户部和朝臣知道,要不然可就都得进国库。”
就连一向胆大妄为的蓝玉都忍不住为朱雄英擦了把汗,这要是让朝臣知道,唾沫星子都能把他淹死。
颖国公傅友德和孔士行更是恨不得将自己的耳朵切掉,这种事情是自己能听的?
倒是徐子卿等人已经习惯了朱雄英的胆大妄为,所以没有任何诧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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