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宁宫的宴席之上,几人都各怀心思,所以在宴席上都很沉默,只有马皇后,一直在对着朱雄英唠叨。
“英儿,你现在是一国之君,也是你这些兄弟和叔叔的主心骨,所以做什么事情都要慎重。”
朱雄英不住的点头,应和道:“皇祖母放心,英儿一定会照顾好这些弟弟妹妹们,不会让您失望。”
马皇后这才停下了话匣子。
朱元璋看着一直沉默的朱权,冷哼一声:“老十七,你有没有什么话,想对咱说。”
朱权只觉得浑身上下被一股寒意笼罩,止不住的颤抖,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痛哭流涕道:“父皇,儿子错了,儿子虽然想登上帝位,但是没想过杀大哥啊,我也没想到放云梦入关会给大明造成这么大的威胁,大哥更会因此而丧命啊。”
到现在,朱权也还以为朱标是死在云梦私军的刺杀之下,所以自从朱标的死讯被他得知后,他每天都活在悔恨当中,除了悔恨之外,还有深深的恐惧。
他了解朱雄英的性格,知道他绝对不会放过自己,特别是今天老爷子传位给他之后,朱权已经心如死灰,做好了赴死的打算。
不过出乎意料的是,朱雄英没有任何反应,也没有要追责的意思。
朱元璋放下手中的碗筷,沉声道:“你是该死,但是你大哥在离京之前就有过交代,要宗人府把你放出来,还赦免了你的罪行。”
什么?朱权震惊的看向朱元璋,他没想到朱标会留下这么一项安排,怪不得宗人府的那些奴才后面对自己不管不问,原来是自己随时都能走出去。
一时之间,朱权内心更是五味陈杂,失声痛哭:“大哥..大哥啊..”
朱元璋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朱雄英,用商量的口吻道:“大孙儿,你十七叔虽然不是人,但是现在也是诚心悔悟了,不如让他跟着咱在身边伺候吧。”
朱雄英看了一眼朱权,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的点了点头,其实在朱雄英的心里对朱权没那么大的恨意。
毕竟朱标真正的死因是吕氏投的雷公藤之毒,与朱权的关系并不大,所以他也没必要将朱权一直扣在京城。
见到朱雄英点头,朱元璋脸上的笑意更甚,一时兴起又多喝了几杯,直到有些头晕了才在马皇后的劝阻之下作罢。
朱雄英等人也在此时离开了坤宁宫,走出坤宁宫后,朱权主动走了上来:“大侄子,之前是做叔叔的对不住你,不过你放心,父皇和母后您交给我,我一定照顾好他们二老。”
朱雄英也不是小气之人,脸上挤出一丝微笑:“放心吧,十七叔,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侄儿也不是记仇之人,只要您以后不再生事端,侄儿绝对不会追究。”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后,朱权心满意足的回到了坤宁宫。
而朱允炆则一直很沉默,没有和朱雄英打招呼就出了宫,住在他之前在大理寺周围买下的小房子。
朱雄英也没有多说什么,就拉着朱允熥回到了西山别院。
今天晚上朱允熥也喝了不少酒,所以在回去的路上就已经睡了过去,到了西山别院后,有下人接过朱允熥,见他安置在客房休息。
王怡雯等天枢中人都没睡,得知了太孙马上就要登基之后,众人都很激动。
在朱雄英走进议事厅的时候,天枢中的兄弟姐妹齐齐起身:“参见皇帝陛下。”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朱雄英展颜一笑,语气轻松的道:“什么意思?我当了皇帝,就不是你们的兄弟了?搞这么严肃干嘛?”
见到朱雄英和从前一样没有丝毫架子,天枢众人都哄堂大笑,虽然他们都相信朱雄英,但是这个世界上能同甘苦不能共患难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所以容不得他们不小心。
事实证明,他们没有信错人。
朱雄英看着王怡雯,语气有些责怪的道:“怡雯,大家伙等了这么久,没有点好菜和好酒?”
王怡雯莞尔一笑,没有说话,沈灵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哪能呢?早就准备好了。”
话音落下,一道道精美的菜肴如流水般端了上来,一坛坛的好酒也跟着被抬出来。
“多谢夫人。”
“怎么还叫夫人?得叫娘娘了,哈哈哈哈,”
面对众人的调侃,沈灵儿俏脸微红,落落大方的道:“都是自家兄弟,想怎么叫都行,今天晚上,大家不醉不归。”
沈灵儿话引起满堂喝彩,朱雄英也很开心,在自己登顶的时候,身边能有这么多的兄弟姐妹陪伴。
只可惜,子卿不在,回京后没几天,徐子卿就与汤和一起率领黄海水师回到了黄海,准备对倭国用兵了。
似乎是看出了朱雄英的心思,王怡雯走到旁边笑着道:“陛下,可是想首领了?”
朱雄英举起酒杯,有三分醉意的道:“懂我者,怡雯也。”
王怡雯也喝了不少酒,所以脸颊有些微红,出言宽慰道:“首领与信国公一起征讨倭国,以倭国的国力,根本就挡不住黄海水师,等到首领班师回朝,您二人自然就能相见。”
朱雄英摆了摆手,突然话题一转:“怡雯,有没有想过,你接下来想干什么?”
“我?”王怡雯摇了摇脑袋,看着这座充满了自己的西山别院,语气有些低迷的道:“这西山别院倾注了我太多的心血,我就留下来吧,继续管着少年堂,为天枢培养下一代。”
朱雄英听了王怡雯的回答后没有立刻给出回应,他知道王怡雯现在的位置很尴尬,原本她是吴王府的总管,属于是朱雄英身边最信任的一批人。
但是现在朱雄英已经登基,西山别院大概率以后也会被闲置,如果她是男子,自然会加官进爵,但是她以女儿之身,自然不能入朝为官,所以她才会给出这样一个答案。
“其实,以你的能力和智谋,并不输于大部分的男儿,而且你的心中一样有锦绣河山,就这样在西山别院里面蹉跎岁月,岂不可惜?”
王怡雯叹了口气,苦笑道:“那又能如何呢?我一介女子,又不能入朝为官,跟在陛下身边也多有不便,我又能怎么办呢?”
朱雄英眉头一挑,漫不经心的道:“为何女子不能入朝为官?”
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王怡雯陷入到了震惊之中,她不可置信的开口道:“殿下的意思是女子也可入朝为官?”
“为何不可?武则天连皇帝都能当,你为什么做不了官呢?”
说完,朱雄英就拿出一份任命,交到了王怡雯的手中:“这是你出任工部侍郎的任命,工部尚书单安仁年岁已高,不出意外的话,宋阳会接任工部尚书,练子宁会升任工部左侍郎,右侍郎的位置就出现了空缺,右侍郎掌管着军备司和船舶司,是重中之重,你是吴王府的老人了,接不接你自己考虑。”
今天晚上朱雄英已经喝了不少的酒,因为明天还要上朝,所以在沈灵儿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回到了内殿。
西山别院的其余人依然在沉浸在喜悦之中,一直到天快亮之后才散场。
第二天一早,新任司礼监提督太监王九成带着连夜赶制的龙袍来到了西山别院,恭迎新皇临朝。
再次见到朱雄英,王九成的眼眶微红的道:“奴才谢过陛下提携之恩,万死难以报答。”
一夜没有休息好,但是朱雄英的脸上没有丝毫疲惫之色,反而神采奕奕。
“你啊,在东宫的时候就伺候朕,后面开府之后,虽然没有把你带出来,但是朕心里一直有你,这些都是你应得的。”
在两人说话间,王九成已经伺候着朱雄英穿戴整齐,再次谢恩后,朗声高呼道:“陛下起驾,进宫。”
紫禁城,奉天殿。
是皇帝与百官召开朝会的地方。
今天是新朝的第一天朝会,所以百官都到的比较早,整个朝堂的风气都为之一新。
百官的最前端是内阁仅存的两位阁老,凌汉与杨思义。
左侧是五军都督府的诸位将军,还有御史台和一些独立的衙门。
右侧是六部尚书和其余文臣。
朱雄英身穿龙袍,高坐龙椅之上,一股舍我其谁的气势从身上迸发,整个人有一种天下尽在掌控的自豪感。
王九成作为新任提督太监,拂尘一甩,朗声道:“朝会开始,诸位臣工,有本启奏。”
礼部尚书唐阙作为名副其实的第一狗腿子,当仁不让的站了出来:“启奏陛下,微臣认为新朝的第一要务就是选定新的年号,昨日礼部连夜商议出了几个年号,还请陛下圣裁。”
其余臣子看着唐阙的表现后都一脸不屑,我等读书人,自然要有风骨,随后就是懊悔,我怎么没想到呢,让这个杂碎抢了先。
朱雄英也是饶有兴致的点了点头:“行,也难为你们有心了,礼部商议之后都选定了哪几个,说说,朕听听。”
唐阙清了清嗓子,扬起胸膛道:“太上皇的名号是洪武,陛下作为后继之君,年号应该相得益彰,文武相合,开创万世,所以首选应为,建文!”
朱雄英听的目瞪口呆...年号不错,就是有点...不太吉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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