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禁城,午门。
东西北三面城台相连,环抱一个方形广场。北面门楼,面阔九间,重檐黄瓦庑殿顶。
东西城台上各有庑房十三间,从门楼两侧向南排开,形如雁翅,也称雁翅楼。在东西雁翅楼南北两端各有重檐攒尖顶阙亭一座。
在电视连续剧里,经常会听到推出午门斩首等等话语,久而久之,午门成了传言中处决死刑犯的场所。
实际上是以讹传讹,斩首从来不在午门举行,皇宫之内戒备森严,皇帝也不可能在自己家门口杀人。
但是今天,一名特殊的犯人却被固定在铁柱之上,即将处以极刑。
这位犯人就是曾经的太常寺卿,兵部尚书,曾经的皇亲国戚吕本。
这位原本应该享受荣华富贵的老人此刻已经饱经风霜,脸上满是岁月的沟壑,双目无神的看着坐在行刑官位置的年轻人。
那个人是他的外孙,大明的藏王朱允炆,也是他最疼爱的外孙。
朱允炆脸色惨白,对眼前发生的一切无法接受,在他身边,刑部的官员皱着眉头催促道:“藏王殿下,时辰已到,该行刑了。”
朱允炆咬紧牙关,无助的摇着头,眼神空洞的让人心疼。
刑部官员见状叹了口气,语气更加强硬的道:“殿下,让您监刑是皇上的旨意,您迟迟不动这不是为难我们这些小的吗?”
“为什么是我?他怎么这么狠的心?”
朱允炆的声音干涩而嘶哑,透着深深的无力感。
刑部官员听见他言语之间辱及皇上,当即便翻了脸,冷声道:“藏王殿下,身为臣子,如何能说君父的过失?再给您五十息的时间,如果您继续拖延,下官可就下令行刑了。”
豆大的汗珠从朱允炆惨白的脸上滑落,吕本虽然被绑了起来,但是依然能够说话,见到迟迟不动刑,心中已经猜到了大概,当即开口大骂道:“朱允炆,老夫不用你惺惺作态,如果不是你优柔寡断,顾念骨肉亲情,不肯派出藏王府的精锐,我们怎么会失败,事到如今你又在装什么?”
朱允炆闻言一愣,随即两行热泪缓缓流下。
吕本依然继续骂道:“朱雄英,你个无君无父的畜生,老夫先去地狱等着你们朱家的人一个一个下来陪老夫。”
眼看着吕本越骂越难听,刑部官员脸色也是阴沉下来,冷哼一声:“老东西,你声音很大嘛,希望等一下,你还能骂的出来,行刑。”
所谓凌迟,便是技艺高超的刽子手从脊椎下刀,将背部皮肤分成两半,然后慢慢用刀分开皮肤和肌肉,像蝴蝶展翅一样撕开来,执行凌迟的过程极为痛苦,经历千刀万剐后才会痛苦的死去。
因为这种刑罚实在太过残忍,所以在朱雄英推行大明律的时候已经废除,但是为了让自己心中的戾气得以抒发,他还是决定让吕本最痛苦的死去。
在行刑的过程中,肉体的疼痛让吕本止不住的哀嚎,一声声惨叫不停的传入的朱允炆的耳中,他实在忍受不住,最后痛苦的跪在地上呕吐起来。
他向身边的刑部官员哀求道:“求你,送我离开这里。”
刑部官员面色不变,毫无感情的拒绝道:“对不起,殿下,圣上有命,您是行刑官,有监刑之责,刑罚不止,您不能离开。”
朱允炆怨毒的盯着刑部官员的面容,耳边传来吕本的惨叫声越来越微弱。
终于,在又一刀落下后,吕本终于在极致的痛苦中死去,惨叫声却依然回荡在朱允炆的耳中。
他挣扎着站起身,强忍住心中的悲痛,嘴唇都被用力咬破。
“这位大人,如今行刑已毕,本王是否可以离开了?”
刑部官员颔首,默默地闪开一条道路,朱允炆双目无神,跌跌撞撞的向外走去,就在他马上要跌倒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双手突然出现,扶住了他。
朱允炆缓缓抬头,吕言那张方正的脸颊映入眼帘。
“吕言,带本王回去。”
吕言面色深沉如水,背起朱允炆向宫外走去,这时刑部官员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来人,把这逆贼的尸身丢到城外去喂狗,免得脏了眼睛。”
吕言闻言脚步一顿,周身的杀气宛如凝结实质,右手不自觉地放在金刀之上。
但是朱允炆虚弱的声音响在他的耳边:“不要停下,走。”
吕言将手放下,背着朱允炆,消失在了众人的视野中。
这一切,都落在了城墙之上的吕氏和朱雄英眼中。
吕氏的身体被极其不雅观的绑了起来,瘫倒在地上,面如死灰,就连嘴都被堵了起来,发不出任何声音。
“啧啧啧,多感人啊,在临死之际,还想着给我那弟弟留一条活路。”
朱雄英戏谑的声音响起。
吕氏宛如一只疯狗一般,用自己的头想要去撞朱雄英的腿,却被王九成身边的太监按在一边。
这时,两行悔恨的眼泪才从吕氏的眼睛流了出来。
朱雄英摇了摇头,没有再看吕氏一眼,直接留下一句:“王九成,你知道该怎么做。”之后,就走了出去。
随着殿门的缓缓关闭,吕氏的惨叫也从身后传来,
这时,司礼监掌印太监张五成快步走了过来:“陛下,诸位朝廷大臣都已经在武英殿候着了。”
朱雄英看了眼头顶的太阳,温暖的阳光照在身上,似乎是能驱散人内心的阴暗。
武英殿内,内阁的大臣和各部尚书齐聚,今日是一周一次的小朝会,是天子朝中重臣议事的时间。
在朱雄英落座后,凌汉就垮着自己的老脸道:“陛下,如今内阁实在是缺人啊,忙不过来啊,老陈已经半个月没有休沐了。”
杨思义也跟着诉苦道:“是啊,殿下,如今工部尚书出缺,刑部尚书又不在京中,连小朝会的人都凑不齐,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
其实现在朝廷急缺人才的现状朱雄英不是不知道,只是现在新学刚推行不久,想要培养出国家需要的人才还需要时间。
而杨士奇,铁铉,夏元吉等人还需要磨练,现在也不适合调入京城,现在的大明正处于过渡时期,所以人手难免不够。
朱雄英的眼眸深邃,手指不停的敲击着桌面。
“内阁创立之初的设想是五人,但是一直都没满过,如今单大人在外治理黄河,内阁只有凌卿和杨卿在京也确实人手不足,这样吧,吏部尚书张紞,升任武英殿大学士,参赞机务。”
张紞无论是资历还是功绩,入内阁都是迟早的事,所以众位大臣都无人反对。
“老臣张紞谢陛下恩典。”
朱雄英心中的戾气也抒发了很多,脸上也又露出了几丝笑容。
“张阁老不用客气,这一切都是你应得的。”
虽然为张紞感到高兴,但是杨思义还是忧虑的道:“陛下,张大人入了内阁,吏部尚书的职位岂不是又出现了空缺?您心中可有人选?”
朱雄英点了点头,从桌案上拿出一个人的简历,示意张五成拿给众臣传阅。
“诸位爱卿对山西布政使韩宜可有过了解吗?”
韩宜可?这个名字对杨思义和凌汉来说并不陌生,此人乃是北宋宰相韩琦之后,为人刚正不阿,素有才名,而且在洪武元年就入仕了,且一路高升至左都御史,可谓是名副其实的老臣。
但也正是因为太过正直,所以从不趋炎附势,得罪了当时如日中天的胡惟庸一党。
在得知丞相胡惟庸、御史大夫陈宁、中丞涂节三名奸臣在朱元璋身边大行谄媚之事时,
韩宜可孤身前去,从怀中掏出奏折,弹劾他们三人险恶又好似忠臣,奸佞又好似正直,依仗功劳和恩宠,内心不安分,被提拔到台端,擅自作威作福。
为还天下公正,韩宜可请求砍了他们的头来向天下谢罪。
当时朱元璋虽然感念其正直忠毅,但是因为还不是诛杀胡党的好时机,所以只能先将其索拿下狱,随后又找了个理由放了,逐出京城。
在胡惟庸一党伏诛之后,才提拔为山西布政使,历年来吏部考核都是优等。
对这样一位老臣来说,回京统领吏部也算合情合理,所以并没有人反对。
至于工部就更简单了,工部侍郎宋阳的能力有目共睹,而且也是朱雄英一手提拔起来的,暂领工部没有任何问题。
练子宁则顺理成章的升为工部左侍郎。
又经过了一段时间的讨论之后,朱雄英只觉得浑身疲惫,这时才体会到身为一国之君的难处。
所有的事情都千头万绪,一件接着一件等着自己处理,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
似乎是看出了朱雄英的疲惫,凌汉主动起身:“陛下,今日天色已晚,不妨先休息吧,治理国家如烹小鲜,万万不可操之过急。”
其余大臣也纷纷起身。
朱雄英笑着道:“好,朕今日也确实有些累了,张五成,替朕送送各位大臣。”
在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王九成才悄悄走了进来,贴在朱雄英的耳边道:“陛下,皇后娘娘请您过去。”
朱雄英叹了口气:“果然,一切都瞒不过灵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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