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李景隆看似占尽了上风,但是实则在徐子卿翻滚腾挪之间,李景隆连他衣衫都没沾到半片,朱雄英知道那道人应该是有些真本事的,不由得喝止道:“行了,九江,退回来吧。”
听到吴王发话,李景隆这才收刀,狠狠的盯着徐子卿,额头上已经冒出了层层细汗。
反观徐子卿却是面不红心不跳,依然是一副淡然出尘的样子,解释道:“吴王殿下,贫道并没有不敬之意,刚才实在是失言,望殿下莫怪。”
朱雄英也没有继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而是问道:“你说你特意在此等我,不知道所为何事啊?”
徐子卿笑而不语,淡淡的看了刘三吾与李景隆一眼,朱雄英心领神会。
“九江,你和刘大人就在这里等我吧,徐子卿,你跟我来。”
李景隆和刘三吾自然不肯,死活都没同意。
朱雄英无语,只能如实道:“他要是有谋害本王之心,你们也拦不住他啊,李景隆,你真以为他打不过你啊?放心吧,他没有恶意。”
李景隆老脸一红,自己好像确实打不过这贼道人,而且这道人虽然出言不逊,但也确实没有透露出什么不轨之意,也只能应下。
这边朱雄英带着徐子卿走到了一旁的凉亭内。
“好了,现在就剩你我二人了,有什么话你可以直说了吧。”
徐子卿看着朱雄英还稚嫩的脸庞,沉吟半刻后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其实贫道在这里已经等了您七年了。”
朱雄英呆愣在了原地,狐疑的确认道:“你说什么?你在这里等了我七年?你在和我开玩笑吗?”
徐子卿正色道:“贫道说的都是实话,洪武八年,诚意伯病死之前,和贫道讲过,这个大世还有一丝变数,就在您的身上,所以贫道一直在此地等您,如果殿下今日来到这里,便由贫道转赠给您一物,如果您没来,贫道明日就会离开。”
什么?!洪武八年?!刘伯温病死的时候,就已经算到我会穿越过来了?
山间的风本就带着凉意,吹在人身上会让人不自觉的打起寒颤。
这怎么可能?!冷汗从朱雄英的额头上止不住的向下流,如果是这样,那这刘伯温也太可怕了吧。
看到朱雄英的表情,徐子卿无奈的苦笑,继续说道:“如果换做我是殿下,其实也不会相信这样的事....但是诚意伯其实算是贫道的师门长辈,他临终前交待给贫道的事情,就算不信,贫道也会遵守,今日见了殿下您,对于诚意伯的话,倒是信了几分。”
朱雄英面色怪异,追问道:“就因为诚意伯的临终嘱托,你就在这深山中待了七年?”
徐子卿风轻云淡的点了点头,但是朱雄英心里却有些感触,这座山上连个活物都看不见,因为一句嘱托便在这深山蹉跎了七年的时间,这份重情重义让他肃然起敬。
徐子卿并不知道朱雄英的内心在想什么,而是从怀里掏出一份卷轴,递给了朱雄英。
有些缅怀道:“这是诚意伯临终时托付给我的,说如果我今日能遇见您,便交给您,今日既然见到了您,那便物归原主了。”
民间传言,刘伯温临死前着有天书一卷,没人知道里面写了什么,传说谁能得到天书,谁就能一步登天,封侯拜相。
朱雄英接过天书,打开后细细的查阅了一番,面现难色,脸色不停的变幻,许久后,又叹了口气,将那天书收入自己的怀中。
这天书中的内容并不复杂,但是很重要,里面罗列了数十条治国之策,轻徭薄赋、革新法制、统一币制、摊丁入亩、火耗归公、改革军制,削减藩王,沿海建卫,开放互市.....等等。
每一条都是利国利民的良策,每一项都是高瞻远瞩的国政。
但是在封建社会的古代,每一项都会受到巨大的阻力。
其实刘伯温在写下这卷天书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他没有机会实现这些国策了,所以才会跨越时空将这卷天书留给自己。
这样的大才,竟然不能亲自瞻仰容貌,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朱雄英也终于知道为什么刘伯温要让徐子卿在这里将天书交给自己,只因自己得到这天书定能打造一个举世巅峰的大明,而且这个世界上也只有自己能够理解这些超前的想法!
侧头看向徐子卿,小道士的脸色依然平静,朱雄英好奇的问道:“你和刘伯温是什么关系?”
徐子卿脸上闪过一丝追忆,平静的回道:“诚意伯是贫道的师叔,与我同出鬼谷一脉,本来师父是不许师叔出山的,但师叔见不得天下百姓受苦,私自下山,选择辅佐你爷爷,建立了如今的大明!”
朱雄英愕然,鬼谷一脉?那个在春秋战国时期就存在,曾经搅动天下风云的门派?历史上赫赫有名的苏秦张仪,庞涓孙斌的师门?
这门派竟然传承了上千年,要知道鬼谷门下虽然门生不多,但任何一个都是当世大才!
等等,这道人管刘伯温叫师叔?那就是说,他也是鬼谷一脉的传人?
想到这里,朱雄英看徐子卿的眼神中充满了狂热,宛如男人看到绝世美女一般!看的徐子卿心里毛毛的。
“你可知道这天书上写的是什么?”
徐子卿洒脱一笑,淡然道:“贫道没有看过,那是师叔留给你的,今日一过,长辈的托付就已经完成,上面写着什么贫道也不感兴趣。”
看到徐子卿如此淡然出尘,不由得有一丝羡慕,但还是开口道:“这天书上的内容,揭开了大明现在粉饰的太平,指出了无数国政的弊端,还有一些天马行空的新政,如果能够按照这上面的内容去治理国家,我大明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能国富民强,人人安享太平。”
徐子卿眉头一挑,有些意外,但是想想这倒确实是自己师叔的行事风格,不由拱手道:“哦?那贫道倒是在这里恭喜吴王殿下了,殿下本就聪慧,如今得了这卷轴,岂不是如虎添翼。”
朱雄英摇了摇头,苦笑道:“我还只是吴王,又不是皇帝,单单这削藩一条,就已经是千难万难了。”
朱元璋乃明朝的开朝皇帝,整顿吏治可以在朝堂上杀的血流成河,但是涉及到朱家子孙的时候,却从来都是高高举起,轻轻放下。想要在朱元璋在位的时候削藩,那可是难如登天。
看着朱雄英稚嫩的脸庞上充满了惆怅,徐子卿不由觉得有些好笑,但还是开口宽慰道:“殿下才多大,未来还有很多路要走,想必以后,殿下一定会成为一代明君。”
听了徐子卿的话,朱雄英的脸色变得奇怪,试探的问道:“诚意伯在天书最后一卷留了一句话,想要施行新政一个人的努力是不够的,要礼贤下士,广纳天下英才,还给我举荐了一个人,据说此人有经天纬地之才,文武双全,忠贞不二,可堪大用,你猜这人是谁?”
徐子卿有种不好的预感,往后退了两步,哂笑道:“嗯?天下还有这等大才?倒是贫道孤陋寡闻了。”
朱雄英上前一步,抓住徐子卿的手,坏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就是你啊,子卿,跟我回京城吧!”
徐子卿嘴巴张的老大,我滴个亲师叔啊,您这不是坑人吗!!
当即连连摆手,拒绝道:“殿下,贫道是方外之人,素来喜爱自由,实在是不适合朝堂啊。”
看出徐子卿想要推脱,朱雄英也明白,毕竟人家师叔落得了个不得善终,肯定是对朱家人有些成见!
为了打消徐子卿的顾虑,朱雄英正色道:“我知子卿因为诚意伯之事对我朱家成见颇深,我也能理解,但是眼下大明建国不过十余年,天下百姓虽然比前元时生活好些,但仍然处于水深火热之中,先生出自鬼谷一脉,难道眼看着黎民受苦?”
徐子卿面露难色,但是神色之间已经有了些松动。
朱雄英趁热打铁,继续讲道:“我在来的路上,遇到一名奴隶,他为了在家中的妹妹不被饿死偷了一个馒头,就被活活打死,而我贵为吴王之尊,但却不能阻止,因为这样残忍的行为竟然符合我大明的律法,你说这是不是很可笑?”
“但是可笑又如何?我相信我总有一天能改变这样的局面,能让天下的百姓都不用饿肚子,都能有新衣服穿,但是这一切不是我一个人能做到的,还望子卿能够助我一臂之力。”
说完,郑重的对徐子卿行了一个大礼。
徐子卿脸色凝重,陷入了沉思,朱雄英以亲王之尊,亲来拜祭,又如此礼贤下士,内心又如何没有感触呢。
不由得长叹一声:“既然殿下有此志向,贫道自然义不容辞,不过贫道与殿下有言在先,若殿下日后背弃了今日之誓,那贫道便会自己离去。”
见到徐子卿答应了自己,朱雄英大笑道:“那是自然,有子卿相助,你我二人必能成就一番伟业!哈哈哈哈哈。”
看着朱雄英放浪不羁的笑容,徐子卿也跟着大笑起来,两人的笑声传到山下。
李景隆一脸懵的看向刘三吾,刘三吾也一脸不解,两人面面相觑,又冷哼一声,谁都不理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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