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平城内,蓝玉与朱棣看着前方传回来的线报都放松了下来,既然吴王已经突围成功,那接下来就是扩大战果了!
蓝玉和朱棣虽然互相看不上眼,但是在面对军国大事之时,却从来都没含糊过。
蓝玉从大宁带来四万大军,在加上朝廷从河南与山东调来的六万大军已经在路上,徐辉祖压阵的五万大军不日就将到达大宁。这样蓝玉能调动的兵马已经达到了十五万!
蓝玉显然没有拖沓的意思,直接与朱棣商议道:“殿下,您身上的伤还没痊愈,本帅先带领四万大军前往因果达河,您在北平等待后续山东与河南的兵马到了之后,带着六万大军跟上,至于徐辉祖,便从大宁直接赶往因果达河,此战必胜!”
朱棣并没有什么意见,拱手道:“那就提前恭祝蓝帅一战功成!还请蓝帅放心,本王随后就到!”
蓝玉意味深长的看了朱棣一眼,似乎是无意的说道:“对了,燕王殿下,在捕鱼儿海之战时,有一群战力强劲的黑衣人,就走了蒙元太师哈剌章,来无影去无踪,本帅竟然探查不到一点线索,殿下在北平就藩良久,不知有没有什么眉目?”
朱棣心中一动,但是面色却没有丝毫改变,反而奇道:“哦?还有这种事情?蓝帅放心,本王一定详查,给蓝帅一个交代。”
蓝玉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大笑而去。
蓝玉走后,朱棣面沉如水,暗暗骂道:“好你个姚广孝,又自作主张!!”
而这边的朱雄英则像个牛皮糖一般,紧紧的粘着梅里急不放。
在追逐两日后,派出的斥候来报,从因果达河方向,马哈木又派出了三万大军,接应梅里急。
常茂有些担忧的对着朱雄英道:“大外甥,现在蒙元已经汇集了五万大军了,咱们满打满算两万多人,绝对不能再追了!”
朱雄英没有回答,而是紧紧的盯着行军地图,不解的道:“现在马哈木最重要的目标是因果达河,这种争分夺秒的时刻,他有闲心来增援梅里急?”
梅殷也不理解马哈木的做法,但是现在的情形确实没办法再继续追了,便说道:“殿下,我们现在只能等待蓝玉或者徐帅了,再孤军深入随时都可能会被包饺子。”
朱雄英也知道他们说的是对的,只能不甘心的点了点头。
就在这时,军士传报,徐达到了!
听到徐达到了,朱雄英瞬间眼冒精光,这回又可以追了,可是一见到徐达,他就傻眼了,只见徐达手中提着一个灰头土脸的少年,正是应该带兵抢占因果达河的朱植!
“徐帅,十五叔,这是什么情况?”
徐达长叹一声,踢了一脚一旁朱植,无奈道:“你让他自己说吧。”
朱植也觉得脸上无光,但是也不敢隐瞒,便如实说出。
原本一切都很顺利,朱植带的五千精骑一人双马,昼夜不停的赶路,但是穿越青峡之时,只听轰隆隆的巨响,青峡竟然塌了,要不是他反应快,及时撤退,恐怕已经被埋了进去。
饶是如此,五千人马也折损了一半,最重要的是,青峡被堵的死死地,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疏通!
朱雄英不确定的问道:“十五叔,你的意思是青峡塌了?”
朱植此刻羞愧难当,徐达将最重要的任务交给了自己,自己却没有做好,反而弄砸了,瘫坐在地上沉默不语。
看到朱植此刻的模样,徐达冷哼一声:“受了点打击就颓废了?我和你父皇年轻的时候被元军不知道击败了多少次,如果每次都像你这样,哪还有现在的大明朝!”
朱雄英也走到朱植面前,低声宽慰道:“十五叔,你可是咱们大明意气风发的少年亲王,一次失败算什么?就算马哈木逃走了又如何?咱们能打败他们第一次,自然就会有第二次。”
听了二人的劝导,朱植的眼中逐渐恢复了神采,感激的看了下徐达和朱雄英,他站起身,说出自己的怀疑:“徐帅,我还是有些不明白,青下怎么会突然坍塌,难道真的是天意?可如果是人为,那要需要什么样的伟力,才能造成这么大规模的坍塌?”
徐达也有些不理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甚至都不会相信青峡会踏。
倒是朱雄英有了一丝猜测,作为一个穿越的人,他的第一反应就是炸药,但是炸药在大明属于是最严格的军需品,绝不可能大规模的泄露,想要炸塌青峡需要的火药量绝对惊人!
似乎是为了验证朱雄英的猜测,徐子卿风尘仆仆的走了进来。
“殿下,这是贫道在青峡上收集到的炸药粉尘,是咱们大明制造炮弹的黑火药,看着爆炸的规模,至少要有上百斤。”
徐子卿的话石破天惊,让众人都陷入了震惊!
随后,朱植就是压抑不住的愤怒:“还真是想不到,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却有人在我们背后捅刀子!”
徐达脸色也难看的很,自己坐镇北境,如此大规模的火药泄露,难辞其咎。
朱雄英也很愤怒,他其实很确定这次的青峡,救走蒙元太师的人,就是云梦,云梦的势力在北平省发展到如此程度,如果说自己的四叔什么都不知道,他是绝对不信的。
但是眼下,还不是和朱棣翻脸的时候,而且他总觉得后世的永乐大帝,绝对不会做这种通敌卖国的行为!
“好了,十五叔,徐帅,现在我们肯定是追不上马哈木了,班师回程吧,后面的事情就交给皇爷爷吧,这一战的战果已经足够辉煌了,我们大明 没有数年的沉淀也消化不了。”
看着朱雄英沉默的表情,徐达瞬间就知道,这是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否则绝不会如此的平静。
徐达的声音有些颤抖,忍不住开口问道:“殿下可是觉得这事和燕王有关?”
朱植也一愣,随后也明白过来,是啊,如此大规模的火药从北境流出,北平作为距离蒙元最近的九边重镇之一,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朱雄英也没想到徐达会直接将窗户纸捅破,但还是平静的道:“徐帅不要多想,我相信四叔绝对不会做出这种事,想必四叔也是被人蒙蔽了,不过这都不是我们该操心的事了,等待皇爷爷的圣心独裁吧。”
是啊,不管这件事燕王有没有参与,都不是他们能够参与的了。
就这样,在这样一种诡异的沉默氛围下,在外漂泊了半个月的朱雄英向北平走去。
而此刻的北平城内,朱棣暴怒的砸了他所有能看见的东西,手中提着一柄长剑,浑身颤抖的指着面前的姚广孝:“你是不是觉得本王不敢杀了你?”
姚广孝的脸色古井无波,看不出一丝情绪,反问道:“殿下,您觉得贫僧做错了吗?”
朱棣咬牙切齿的说道:“马哈木那老贼差点就让本王丧命草原,高煦与张玉重伤,五万大军全军覆没!这等国仇家恨,你竟然敢放走了马哈木,还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没错?”
姚广孝没有理会暴怒的朱棣,反而自顾自的整理起朱棣摔坏的东西:“殿下,您有没有想过,如果马哈木和他的十万大军死在因果达河,那大明北境最起码十年之内都没有一点威胁,而您作为北平的藩王,存在的意义在哪里?”
朱棣缓缓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但还是倔强道:“那又如何?我是大明燕王,绝不可能同意你这种行为,姚广孝,你根本就不明白我的骄傲!”
姚广孝摇了摇头,有些语重心长的劝道:“殿下,贫僧看得清这世事的变幻,是您还没看清,您心中有抱负,有理想,想要建立属于自己的大明盛世,您也有这个能力,但是现在不一样了,只要有吴王在,您根本就没有机会,不管是您还是现在在京城风生水起的淮王,都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顿了一顿,似乎说到吴王时,姚广孝自己也有些心悸。
“现在吴王还没开府,但是身边的势力已经远非殿下能比,通过制定大明律,在民间的声望一天比一天高,刑部和御史台也以他马首是瞻,在河南赈灾,与士兵百姓同甘共苦,现在都有人给他立长生牌坊在家里供奉了!而且河南现在的布政司都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杨士奇,铁铉,都是大才,再加上五军都督府绝大部分武将都是常遇春的旧部,您觉得您有一丝一毫的胜算吗?”
朱棣也知道这些都是事实,一时之间沉默不语,姚广孝继续说道:“这些都不是最麻烦的,贫僧最担心的是两件事,一件是国子监,现在的国子监没人知道在发生什么,但是贫僧确定,现在国子监一定在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一旦再次出现在世人面前,必将会石破天惊,那可是聚集了整个大明最顶尖的人才啊,如果真的都投效在吴王门下,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朱棣自然知道国子监的事情,但是他却不以为意,刘三吾等人他还是心里有数的,那几个老学究能翻出什么风浪,但是他对姚广孝的另一件事提起了兴趣。
想到第二件事,姚广孝的面色更加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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