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朝之后,朱雄英第一时间回到了西山,论经济建设,还是得找沈灵儿商议,毕竟沈灵儿能代表沈家在外的一切生意,商业天赋自然不必多说。
只是自从孔雪儿到了沈灵儿身边后,朱雄英一直也不好意思和沈灵儿亲近,当下开口道:“孔雪儿,你现在能不能离远点...”
孔雪儿摇了摇头,低声道:“殿下,您说过的,要寸步不离的保护沈小姐。”
朱雄英真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原本还想着用沈灵儿的活泼让她不那么冷冰冰的,而且沈灵儿也确实需要人保护,也算一举两得,可是现在看来这不是给自己找了一个电灯泡嘛。
沈灵儿呵呵一笑,拉过孔雪儿笑道:“好了,殿下,先说正事吧。”
在听完朱雄英的设想后,沈灵儿的脑袋也在飞快的运转。
“殿下,我觉得这件事其实不难办,您在河南举办的招商会获得了巨大的成功,在这些商人的眼中,您的名字就是一块金字招牌,所以只要您代表朝廷承诺一定会收购战马和牛羊的话,一定会得到巨烈的响应。”
听到沈灵儿也赞同自己,朱雄英的底气就足了起来。
不过沈灵儿接下来的话,就如同一盆凉水浇在了头上。
“但是,殿下,组织商人募捐不难,难处在于如何定价换取牛羊战马的繁育权限才是难题,毕竟朝廷不会吃亏,商人也不愿意吃亏,您在中间就比较难做了,我们好不容易积累的声望,不能因为这一次就丧失殆尽了啊。”
朱雄英看了下四周无人,低声说道:“没事,漠北除了草地和牧草外,最珍贵的资源是矿产资源,前面我们可以亏一些,只要把漠北建设起来,咱们就能将这些矿产资源收入我们的囊中。”
沈灵儿有些狐疑地道:“漠北会有矿产?这种消息您怎么会知道?”
朱雄英神秘一笑,低声道:“你夫君知道的事情多着呢,以后你就知道了。”
沈灵儿一把揪过朱雄英的耳朵,俏脸通红的道:“你这登徒子,是哪个的夫君。”
就在这个时候,常森推门进来,看着眼前的一幕,赶忙将头转向了别处,无语的道:“哎呦,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注意点影响,你三舅我也是个人,你们两个天天这么腻歪,我这老人家可真是受不了。”
朱雄英厚着脸皮整理一下衣服,笑着道:“三舅啊,您看您这也不知道敲个门,万一你大外甥真的在做些什么,那多不好。”
后面的沈灵儿伸出自己的小手在他腰间用力地扭了一下,低声道:“要死啊你,当着三舅的面你乱说什么呢?”
常森端抱着肩膀,端详着自己的外甥,啧啧称奇道:“大外甥,你是真的脸皮越来越厚了!”
朱雄英看着常森的表情,忙岔开话题,问道:“三舅,您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常森一拍脑袋:“哎呦,看我这记性,你现在不是筹建漠北行省的钦差了嘛,你大舅的意思是不能让你一个人干,咱们家有好多农场和牧场,你一句话,咱就都搬漠北去。”
听到这话,朱雄英的内心暖洋洋的,其实他们并不知道去漠北会不会赚钱,但是他们知道自己需要,就毅然决然的站在自己身边,这就是家人。
“三舅,相信外甥,漠北不是你们现在想象的不毛之地,咱们家在关内的买卖也不能丢,这样,你们挑选一些有经验的牧民和农民,随我一起去漠北,咱们家的家底外甥让你们翻个倍
!”
常家自从自己穿越过来以后,只要自己需要从来都不留余力,朱雄英心中怎么会没数,自然会进行反哺。
常三爷却撇了撇嘴:“大外甥,咱就是这个琉璃厂,赚的银子你三舅是一分也没看到啊,不过三舅知道,你心里有我们就够了,不管做什么,常家都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见到常三爷一脸不信的表情,朱雄英也没过多解释,毕竟时间会验证一切,就这样,常家准备将产业都搬去漠北的消息不胫而走。
京城很多勋贵原本都在观望,现在更是犹豫,如果没钱可赚,常家会下这么大的血本?再说了吴王也不能看着常家吃亏啊。
就在朱雄英紧密的准备着前往漠北之时,李景隆一脸严肃的来到了西山。
“九江,怎么了?这么严肃?”
只见李景隆从怀中拿出一份烫金的请柬,有些不解的道:“殿下,我父亲要宴请您。”
朱雄英也一愣,李景隆的父亲,那不是曹国公李文忠嘛。
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论辈分,自己的父亲都得叫一声弟弟,最主要的是,从洪武十二年开始,李文忠就开始闭门谢客,对外称病重不起,从不与人交集,自己恐怕是他这么多年来主动邀请的第一人吧。
朱雄英有些摸不到头脑,迟疑道:“九江,你我是兄弟,你父亲叫我过去,我绝对不会推辞,但是曹国公这么多年一直闭门谢客,却在我接了漠北行省的差事之后突然这么大张旗鼓的宴请我,是不是有什么深意啊?”
李景隆也不知道,只能猜测道:“殿下,我也不知道啊,你是不知道,我爹那个人,不止在淮西将领里面颇有威望,在文官集团里面也是从者如云,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是明哲保身,缩在府里什么也不参与,这次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整这么一出。”
实在是想不通,朱雄英索性就不想了,反正自己断没有拒绝的理由,还不如大大方方的过去。
曹国公府,朱雄英其实来过多次,毕竟少年堂就在这里,他和徐子卿经常过来,但都是走的侧门, 从正门这么风风光光的进去还真的是第一次。
宴客厅内,坐在首座的是一名暮气沉沉但是双目炯炯有神的老者,下首还有两个少年,是李景隆的两个兄弟,李增枝和李芳英,还有一些李家的其他子侄。
见到朱雄英进来,众人齐齐起身:“参见殿下。”
在这位老爷子面前,朱雄英可是半点谱都不敢摆,忙拦住众人,笑道:“都是一家人,不要行礼,都坐吧。”
但是众人没人敢动,直到李文忠轻轻地咳嗽一声,众人才落座,足见李文忠在李氏一族的威望。
“殿下,您坐这里。”
李文忠指着自己身边的座位,朱雄英没有扭捏,直接走过去行礼道:“英儿见过大伯。”随后大大方方的坐了下去。
李文忠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赏,缓缓站起身,轻咳了一下,将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自己的身上。
“在开饭之前,我老头子说两句话,从今天开始,我曹国公府所有在仕途的子侄,通通前往漠北任职,所有的田产,田庄通通变卖,举家迁往漠北,全力支持殿下,建设漠北。”
此话一出,朱雄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他大惊失色道:“大伯,此事万万不可啊。”
在场的李家子侄也纷纷不解,曹国公府在南京城内也算最顶尖的豪门,怎么会突然下这么个决定?
但是在李家,李文忠的话就是圣旨,所以没有人敢质疑。
李文忠按住要说话的朱雄英,大手一挥:“吃饭。”
朱雄英也只能苦笑着坐下,有些不解的问道:“大伯,这是何意啊?”
老人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似乎充满了心酸:“殿下,老夫时日无多了,这几年来,殿下的所作所为都在老夫的眼中,李家的这些后人是什么德性老夫自己清楚,除了九江外,没有什么可塑之才,留在京内也难以成才,还不如放出去历练一番。”
“咳咳咳咳咳...”
说到一半,李文忠就忍不住剧烈的咳嗽起来。
朱雄英忙端起一旁的茶水,贴心的喂老人喝了一口清茶后,呼吸才逐渐通顺。
“殿下,老夫就将李家托付给您了,这是老头子唯一能为您做的了。”
看着眼前为了大明付出一生的迟暮老人,他的内心感慨万千,胸中有千言万语却说不出口。
察觉到了朱雄英的情绪,李文忠呵呵笑道:“殿下不必如此,别看老夫现在垂垂老矣,但是老夫年轻时可是万夫不挡的李文忠。十九岁就执掌陛下的亲军,南征北战,冲锋陷阵!二十二岁平定金华之乱,二十六岁攻取杭州,二十七岁出征塞外,大破元军!三十岁便与徐达南北夹击,攻破大都。殿下,纵观历史,有几人能比得上老夫!”
随着老人的徐徐道来,朱雄英仿佛也沉浸到了老人的一生金戈铁马之中!浑身热血沸腾!
朱雄英将面前的烈酒一饮而尽,哈哈笑道:“大伯果然真性情,那英儿就不客气了,日后李家一定会在漠北长盛不衰!”
得到了朱雄英的反馈,李文忠提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接下来的一顿饭吃的宾主皆宜。
很快众人就有了几分醉意,夜晚,在李景隆的陪伴下,朱雄英走出了曹国公府的大门。
“九江,你对你们李家举家迁往漠北这事怎么看?”
虽然已经答应了李文忠,但是他还是考虑自己兄弟的想法。
李景隆洒脱一笑:“殿下,不管在哪里,我都是殿下的侍卫统领,不管是谁,想伤害殿下,都要先跨过我的尸体!”
朱雄英点了点头,他自然知道李景隆的心意,拍了拍李景隆的肩膀,低声道:“九江,说句实话,漠北对我来说至关重要,如果李家举家迁往漠北,那无疑是在漠北放下了一块镇海巨石,就是苦了你们李家了。”
李景隆正色道:“殿下,既然老爷子已经发话,自然有他的道理,如果能帮助殿下,那不管付出多大的代价都值得!”
看到李景隆坚定的表情,朱雄英的眼眶不知不觉间就湿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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