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这就是个杂种(2 / 2)

客厅里。

张月菊瘫软在沙发上,脸肿了,一双眼睛变成了乌眼青,嚎啕哭喊。

“我造了啥孽,生了亮子这么个畜生,他就连自己亲娘都打……”

我都猜到了,可还是不太敢相信。

诧异问道:“张姨,你的脸是让亮子给打的?他为啥打你,怎么打的?”

张月菊似乎都没勇气回答。

她扑到了我妈怀里,哭到了哽咽。

我爸将手里的烟头扔烟灰缸,急忙又点燃了一根烟。

点烟的时候,他的手都在发抖。

父亲说:“夜里,你张姨劝亮子,别瞎混了,去学修车算了。一招鲜,吃遍天,有手艺饿不着。

亮子说,如果我学了修车,也跟我爸一样,失踪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你张姨给他胳膊拍了两巴掌,他的拳头就上了脸,看把你张姨给打的!”

“杨海亮这杂种,我打了他!”

我一声吼。

人也蹦了起来。

脑海闪现的是杨叔给我做滑冰车,张姨给我碗里盛面条的画面。

我妈不高兴了,冷了我一眼,恼火说着:“小强,你是真不会说话!你说亮子杂种,骂的是谁?”

“妈,你别抠字眼,我生气。”

我这才意识到。

如果说杨海亮是杂种。

相当于说,张月菊是破鞋,杨保全是乌龟。

父亲轻轻拍了一下我的脑袋,愠声道:“小强,你说这事咋办?”

“打了亮子,让他躺医院反省,医药费,咱家里出了!”

“不愧是许宝库的儿子,跟老子想到一起了。亮子摔门跑出去,嘴里说了,以后,不回这个家了,以后,整个龙城都会知道,杨海亮是个人物。”

听父亲这么说。

我就明白了,杨海亮这是打了老娘之后,离家出走混社会了。

从今以后,灯红酒绿镭射灯,打架打得邦邦响。

我甚至都不敢嘲笑杨海亮。

因为,我给自己选的,也是这么一条路。

我只能从杨海亮的行为去说话。

“一个人,连自己的爹娘都打,不管混哪条道,都走不远。”

“小强,你快点别这么说了,你张姨就指望着亮子平安回家呢。你杨叔不在了,如果亮子也跑了,这个家变成啥样子了。”

我妈对我说话的时候,她也哭了。

这是为了生活流的泪。

看到自己姐们过的疲累,艰难,不舒心,就想陪着哭。

我的一双眼睛,也是有点热。

因为,我就是在杨叔和张姨眼皮底下长大的。

我轻声问道:“张姨,你说咋办?如果我给小狐狸说一声,想找到亮子不是难事。”

张月菊怅然说:“不找他,我算是哭够了,以后,就算亮子死在了街上,我都不哭。”

我无言以对了。

自己年龄不大,也才20岁。

现实中,我还没见过忍心放弃儿女的父母。

电视剧里见过,但我觉得那一定是为了收视率瞎编的。

父母对孩子的感情,难道不能胜过任何一种江湖情谊?

我妈搂着张月菊,轻声道:“月菊,你就是恨铁不成钢才那么说。”

“我恨不得把亮子送到北草坪钢厂,回炉!”

张月菊悲凉说着。

我发现,张姨的眼里,泪水在减少。她的面孔,就像是寒冷冬天,雪地里的一块砖头。上面有雪花,有冰碴,坚硬如铁。

我妈说:“月菊,你俩孩子,我家才一个。你家里,亮子跑了,可海梅在财经学院上大学呢。你家里有大学生,值得骄傲。”

张月菊的脸上,像是多了几分温暖。

对待生活,又有了一点念想与信心。

重重叹息:“我在等保全回家,等海梅毕业,要不是有点念想,我早就喝药了。敌敌畏,我咕咚咕咚当水喝,下辈子再也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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