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欢赤着脚丫,从绵软的沙滩一路小跑回来,海风撩起她的发丝,满心都是方才与孩子们嬉闹的畅快。
可还没来得及沉浸在这份愉悦里,抬眼便瞧见齐明面沉如水,平日里飞扬的神采全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凝重得化不开的阴霾。
她心间“咯噔”一下,轻启朱唇:“发生什么事了吗?”
齐明愣了一瞬,嘴角机械地扯出一丝笑意,试图用这抹笑容粉饰太平,轻声反问:“你没和那些孩子玩了?”
“嗯,他们爸妈要带他们回家了。”
林欢随手拿起放在一旁的饮料,仰头灌了几口,目光却没从齐明脸上移开。
她太了解身边这人,这般强装的从容下,定是藏着棘手之事。
咽下饮料,她直言:“说吧,是不是我们要回去了?”
齐明眼中闪过一丝愧疚,嘴唇嗫嚅几下,缓缓开口:“欢欢,我刚接到渝城那边打来的电话,樊诗雅在送往精神病院的途中跑了。”
林欢原本放松的神色瞬间紧绷,双眼圆睁,下意识确认道:“什么?你说的是那个感染艾滋病毒的那个人?”
得到齐明肯定的点头后,她眉头拧成一个“川”字,心底泛起阵阵不安。
“她逃掉了可不是什么好事。”
林欢喃喃自语,脑海中不自觉浮现樊诗雅那双满是恨意的眼睛,
“她那么恨二爷和夫人,我怕她会做些什么可怕的事情来。”齐明担忧开口。
“那还等什么,我们快收拾行李回去。”林欢当机立断。
“夫人现在怀着孕,不能有一丁点儿的闪失。”言语间,满是不容置疑的坚定。
齐明上前一步,拉住她的手腕,眼中满是不舍:“可是欢欢,那我们蜜月就要结束了。”
林欢反握住他的手,轻轻摩挲着,柔声安抚:“我们度蜜月事小,夫人的安全更重要。”
“度蜜月不就是玩,往后余生我们有的是时间。等把樊诗雅找到,到时我们再抽空来就是了,眼下夫人安危才是首位。”
说着,她松开手,拍了拍齐明的肩膀,催促道:“别磨蹭了,赶紧收拾行李回家。”
“好。”齐明应了一声,两人并肩往酒店方向快步走去。
走了几步,林欢像是想起什么,偏头问道:“二爷知道了吗?”
齐明微微颔首:“嗯,二爷肯定是知道的,他没给我打电话来,可能怕打扰我们。”
樊诗雅再度消失不见,仿若鬼魅隐匿于暗处,着实令人心生惶恐。
她身上携带的艾滋病毒,就像一颗滴答作响、随时可能引爆的定时炸弹,稍有不慎,波及的便是无数人的安稳生活。
林欢紧了紧拳头,暗暗发誓一定要赶在樊诗雅有所动作前,护夫人周全。
齐明和林欢两人买了最近的航班,直接回了渝城。
当齐明出现在薄南尘办公室里的时候,他都有些讶异。
“你怎么回来了?这才几天?”薄南尘问。
齐明一脸凝重,“二爷,我收到消息了,樊诗雅跑了是不是?”
“嗯,是。”
“已经派人出去找了,警方那边也在通缉。”
“你就是为这事回来的?”
齐明如实回答:“是,欢欢她也担心夫人安全,所以我们知道这个消息,就一起回来了。”
“你们别着急,洛洛那边我已经安排人保护起来了。”
“不过她跑了,的确是有些让人头疼,派出去的人并没有找到她的踪影。”
齐明提出疑问:“二爷,凭樊诗雅一个人的能力,恐怕做不到在警察眼皮子底下逃跑吧,她会不会还有后台?”
“难道是秦涛的人?又或者他当时就没死。”
薄南尘思忖片刻,否定了这个想法,“秦涛不可能还活着,他要是还活着早就行动了。”
“应该是另外的人,又或者是之前跟在秦涛身边做事的人。”
“二爷,那我再派些人出去找,一定要把她找到为止。”齐明开口说道。
“嗯,这件事不要让洛洛知道,她现在随着月份越来越大,已经很难受了。”
“就不要让她跟着操心了。”
齐明点头应道:“嗯,我和欢欢也是这么说的。”
……
南宫洛看到林欢的时候,她很是惊讶,“欢欢,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不是给你们放了一个月假吗?”
林欢笑着来到她身边,将带来的礼物拿给她,“我和齐明都觉得很无聊,玩着很没劲儿,还不如在渝城。”
“以后还是一起出去玩比较热闹。”
南宫洛笑笑,“你俩是度蜜月,本来就不要有人打扰。”
“可能我和齐明两人从小就在一堆人里长大的,所以喜欢热闹些。”
“等夫人生完宝宝,我们一起出去玩。”
南宫洛笑着说道:“好啊,我还得有好几个月熬。”
她怀着双胎,比很多人的肚子都要大上很多。
南宫洛发现她现在都开始腰痛,趾骨痛了,最后那两个月,她都不敢想她会有多难受。
……
另一边,樊诗雅之前在监狱里,因为她整成了苏婉清的样子,很多人都嫉妒她这张脸,所以在监狱里的时候,她被人毁了容。
屋内灯光昏黄,樊诗雅木然坐在镜子前,镜中人陌生得让她几近昏厥。
纵横交错的疤痕爬满双颊,牵拉着眼角、扭曲着嘴唇,狰狞到她自己都不忍直视。
双手缓缓抬上梳妆台,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继而紧握成拳,关节“咔咔”作响,恨意如岩浆在心底奔涌。
“这一切,全是拜他们所赐!”她牙缝里挤出这句,声线颤抖,满是不甘。
提及颜洛,不,如今该叫南宫洛,樊诗雅眼里几欲喷火,“凭什么?凭什么你命就那么好!”
“既然你有这么硬的靠山,那我定要一点一点,把你的依仗彻底碾碎,让他们消失得干干净净!”
狠话出口,屋内温度仿若骤降。
恰在此时,突兀的敲门声打破死寂。
樊诗雅身子一僵,警惕回望,半晌才缓过神,哑声问道:“谁?”
门外无人应答,只有敲门声锲而不舍。
她起身,攥紧衣角,轻手轻脚挪到门边,犹豫再三开了门。
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男子立在门口,半边脸隐匿在精致面具后,神秘莫测。
他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走进屋,在距樊诗雅几步远的地方站定,微微仰头,嘴角勾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想把脸上的疤去了吗?”
樊诗雅瞪大双眼,满心戒备,她上下打量眼前之人,试图从那露在外面的半张脸、从那身剪裁得体却瞧不出身份的衣衫上寻出些蛛丝马迹,可终究一无所获。
这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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