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其中究竟隐藏何意?秦明此前怒不可遏,认定是探子暴露行踪,导致陈图生有了布置陷阱的机会。
但现在他起了疑虑,倘若并非如此呢?假设陈图生一直以为这就是炼制秘宝的正确方式呢?
只是这些话,秦明并未直言,他硬生生地咽回了肚子里。如今秦军已然陷入了恐慌之中。
倘若此言出口,那岂非意味着镇北王犹如神祗一般,无所不知?
秦明回忆起父亲曾教导他,率兵征战的将领应有先见之明,能预见三步之后的局势。
然而真正的将帅之才,需洞察五步之外,自开战初始便已布下全局。唯有如此,待到最后图穷匕见之际,敌人才无反击之力。在父辈眼中,秦启正是这样的存在。
秦明紧握城头石砖,目不斜视地遥望远方,一股冲动让他渴望向父亲询问——镇北王究竟预见到几步之外?
若陈平在此,定会回答他:无法确切知晓,但这刻秦军的举动早已在镇北王的算计之中。
此刻,令旗已被替换为更大的、色彩更为醒目的旗帜,那是专门为驾驭热气球之人所预备的。
木延等修士面色肃然,关键时刻已然到来,他们纷纷取出手中的灵弹。
先前箱笼所在之地太过隐晦,即便耗费诸多时日搜寻,亦仅能锁定秦明的大致方位。
数十枚灵弹先后落下,竟无一枚击中箱笼,徒留无奈,只得启动陈平预留的第二套方案。
最终,十个箱笼开始迅速调动,方位终被锁定,投掷任务悉数交由弓箭手负责,他们目光如炬,瞄准各自气球覆盖范围内装有箱笼的目标。
随着一道道破空之声响起,无数灵弹疾射而下,直扑箱笼而去,准确无误。
真正的爆裂风暴即将来临!
唐青山手腕微翻,镇北军的秘密武器——铁骑军团也随之行动起来。
与此同时,由康成率领的一众将士们已抵达预定战场,同样清晰地听见了远处传来的爆裂声。
虽与爆炸之地相隔遥远,不至于让他们魂飞魄散,但每个人的表情无不严肃庄重。
尤其康成,外罩白袍,铠甲之下更显坚定,他洪亮的声音响彻战场:“本将军不会欺骗诸位,眼前这场战斗并无绝对的胜券在握。
但胜利必将归属于我镇北军,而我们,则须担当起守护这份胜利成果的关键防线。
我们是镇北军坚实的后盾,他们在前方奋战,而我们身前则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敌军。
假使放任这些敌军通过,那么我们此前的所有付出都将付诸东流,对此,你们可甘心接受?”
所有人昂首挺胸,斩钉截铁地回应:
“不甘心!绝不能让任何一个秦军分子闯过我们的防线!”
然而他并未如此,胸中燃烧着一股炽热的灵焰,他渴望咆哮而出:“道之所在,我辈无可退避。我们别无选择,唯有投身其中。
然而吾身为镇北大将军,倍感欣慰,因这一役,亦承载着镇北军历代先烈的期盼与梦想。
我们也能将战火引离北方疆土,凡敢犯我者,镇北军必以雷霆之势反击,令其疼痛难忍,使其畏惧退避。”
康成深深吸入一口天地元气,抖落衣袍上的尘埃,洪声道:“今日,本将军披麻戴孝,不仅是为尔等哀悼,亦是为自身即将踏上黄泉之路的预兆。待到来世,我等定会在黄泉边等候镇北王的那一盏庆功琼浆,再次畅饮欢宴。”
康成毫不掩饰地告知所有将士,他们的使命便是牵制敌军主力。
他们会死吗?答案无疑是肯定的,甚至可能全军覆灭。就在出征前夕的那个夜晚,康成在镇北王府后门伫立一夜未动。
安阳郡主便住在附近的一个庭院之中,陈平曾建议他去见上一面。然而康成婉拒,至今并无丝毫悔意。此一战之后,安阳郡主将再无任何瑕疵,成为堂堂正正的镇北王府小郡主;而他,也将有资格去见那位一直在等待的女人。
此生无愧于人,康成心潮澎湃,身后一众将士也同样满腔热血。
副将率先振臂高呼:“刀剑加颈,不过添一道碗口大小的伤痕而已,有何惧哉!我等久经沙场,何曾畏怯过生死?此乃最佳归途,大将军,你争夺这份重任之举,实乃明智至极!”
这是康成心中唯一的隐忧,即便过往并无过错,他也必定会义无反顾地争取这份重任。但他深知,跟随他的这些士兵,都将面临赴死的命运!
随后,士兵们纷纷附和:“然则,无更好抉择矣。纵使陨落,却不曾败北。”
有人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袍泽紧随其后,赞同道:“当务之急,只需奋力斩敌无数。只需想及我等兄弟即将攻入邯城,北方疆域自此再无敌胆!此刻我只想亲手携炸药,与敌同归于尽!”
此言非虚,康成确实索求了大量的修炼炸药与破禁丹,并非用于对抗敌军。
因为他们人数稀少,面对敌人的冲击,连一轮箭雨都无法倾泻完毕,这些炸药与破禁丹正是留作最后绝境之用。
康成亲自制作了一条特殊腰带,一旦战况不利,陷入绝境之时,便可将其缠绕于身,凭借自身超凡的修为,誓要直捣敌方统帅所在。看到此举,不少将士纷纷表示也要一条此类腰带。
数量有限,众多士兵争相索取,唯有一项评判标准——武艺精湛者优先。
敌人并非愚钝之人,不可能任由他们持续不断地袭扰,或许只有第一波的突击者才能趁乱得手。
因此,务必确保能突入敌阵最深处的勇士佩戴此腰带,此战已不再是单纯的生死之战,而是关乎荣誉的较量。
终于,一切准备就绪,阵型演练了无数次。此刻若非忌讳战前饮酒,康成都想与众将士共饮一杯,共享战前豪情。
众人的情绪激昂无比,行动更为迅速,兵阵布设妥当,而且反复推演演练过无数次……
此时皆迅速占据指定方位,康成负手屹立,副将亦紧随其侧,这位副将伴随将军修炼征战已有数载,双方习惯相通,默契无间。今日便是最后一役,副将在出发前已与家眷深情告别。
他未曾提及,家中老伴言辞间满溢骄傲,声称将以他为荣。他转身离去之际瞥见,自家门前已悬挂起白色灵灯。此乃古御北修士的传统,每逢险恶修行,往往生死未卜,故而出征便高悬白灯笼,寓意亡者难以归返,却也为亡魂指引归途,令其能在最后时刻再次望向家园。
副将轻抚胸口,感受到妻子湿润的眼眶,御北城之人坚韧无比,村落十室九空。所幸,如今王君已归来,这般艰难的日子终将成为过往。
无数思绪涌上心头,待副将心中默默念完幼孙之名,忽觉有异。他疑惑问道:“将军,那等爆裂之声是否已然停止了?”
康成神情复杂,唇齿微动,最终答道:“确实已停歇了一炷香的时间。”
匿伏四周的修士们也均感诡异,那持续已久的爆炸之声非一次性爆发,四面之城的修者定然有所察觉。依此前估算的距离推断,此刻第二波敌袭应当已至。然而此刻,派出侦查的弟子已然奔出十里之地,归来却仍摇头不止,副将心弦紧绷。
他取出修行地图反复研读,此处之外再无他径可选。并非无法通行,只是那四大城池的秦军修者,怎可能选择猎户独行的小径逐一穿行?
此举岂非儿戏?然而敌军又在何处?副将终究收回地图,低声自语:“还需派遣巡查弟子探查一番,此事实在过于蹊跷。”
康成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冷漠回应:“你以为我不知道?巡查弟子此刻恐怕已经接近丹城了。”
丹城乃是距此最近之地,也是他们预计中首当其冲遭遇的敌人所在。然而此刻,在丹城城墙之上,太守与众守卫将领齐聚,笑意盈盈注视着邯城方向。将军低声赞许:“果然是秦家子弟,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竟能施展出诱敌深入之妙计。”
此类战术虽非秘辛,知晓并不困难,然而面对远道而来的镇北军,身为防守一方的他们,思路难免受限。或一味坚守,或主动出击,无论哪种选择皆属被动应对,因镇北军随时可能撤回御北城。即便大魏势力衰减,北方仍有修士军队守护疆土。秦军欲于北境之地强行消灭镇北王,难度系数极大。
太守听罢,也随之点头附议,并骄傲地捋了捋胡须,大声说道:“虽付出些许代价,但也确有价值。未曾料到秦将军竟掌握了镇北军的法宝火器,此次若能斩杀镇北王,才是最大的胜利收获。”
丹霄城内的诸多修士将领们皆沉浸在激动之中,耳畔所闻并非爆炸之声,而是进军大魏的征伐号角鸣响。
扬起手中的法诀,城守宣布:“令我部众弟子悉心备战,不久之后便有一场决定乾坤的大战来临。多备灵酒仙肴,待到捷音传来之时,吾等与众邯城同道共襄盛举,镇北王府已被秦明上仙荡平,立下旷古烁今赫赫功绩者乃邯城修士无疑。然而首先进入大魏北部疆域的雄师,则必定由我丹霄城弟子领军,邯城虽在此役中受损颇重,但我们因其地理位置最为接近而责无旁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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