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尉连忙躬身回答:“属下遵命。”
几个校尉去牢里提人,沈天石则不断地冷笑,晋帮是什么东西,他心里一清二楚。
从明朝英宗时期的喜宁儿到明朝末年的晋帮商号,贯穿整个明朝,最不缺的就是卖国贼。
世界上最强固的堡垒总是从内部被攻破,帝国也不例外。有了这些人,明朝想要长久繁荣可不容易。
尤其是在与明朝对抗的努尔哈赤、皇太极时期。
这对父子非常专业地收买了大量汉人做间谍,对明朝进行了长期的渗透战争。在沈阳、辽阳等重要战役中,这些间谍造成了极大的破坏。
不过,这些间谍大多数是贫民和流浪者,为后金充当眼线只是为了混口饭吃。真正厚颜无耻的……是富甲天下的晋帮。
他们是有组织、有目标并且非常自愿的卖国团伙,为满清八旗提供军需物资,趁机发国难财。后来,他们甚至摇身一变,成了满清的皇商,号称晋帮八大世家。
沈天石冷笑,这种事情并不稀奇,现代也有,而且还很多。
资本追逐利益,这是商人的天性,哪有什么国家和是非的概念。
一炷香后,校尉把犯人带到了面前。
沈天石抬头一看,差点笑出声,这模样也太惨了。
眼前站着一个瘦骨嶙峋的犯人,整个人瘦得不成样子。
在锦衣卫的诏狱里关了半年,能好得了才怪。
校尉向沈天石行礼,然后对着犯人怒喝:“跪下!”
“这位是新任锦衣卫指挥使,沈大人。”
沈天石微微一笑,轻声说:“免了,亢大人受苦了。”
原本是一番好意,没想到亢富瞪大了眼睛,狠狠地吐了口唾沫,大声咒骂。
“呸,厂卫走狗!”
顿时,一片寂静。
沈天石看着这副德行,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了出来,从嘴角轻轻吐出一个字:“打。”
都到这份上了,还摆出户部郎中那种清高自洁的样子,这家伙真是欠揍。
诏狱里自然不缺刑具,几个校尉把亢富架到刑凳上,不久就传来了凄厉的惨叫声。
这一顿打,让亢富从猪叫般的嚎叫到最后嗓子沙哑,瘫坐在刑凳上抽搐,一桶冷水泼上去。
亢富打了个寒颤,悠悠醒了过来。
沈天石笑道:“亢大人,何必如此呢?”
这次亢富真的服软了,他不再骂人,只是闭着眼睛装死。
沈天石神情轻松,又说:“不知道亢大人想不想离开这个地方呢……”
这句话一出口,亢富果然睁开了眼睛。
他布满血丝的眼睛看向沈天石,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说,要多少钱。”
沈天石乐了,果然商人出身,很懂行情,早知如此何必挨这一顿打呢?
这个人简直就是明朝末期官员的典型,性格又臭又硬,还不懂得变通。
沈天石想了想,笑着说:“那就……十万两银子。”
“呸!”
亢富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你这个狗贼,厂卫的走狗!”
沈天石摊开手,轻声说:“继续打!”
那些如虎似狼的锦衣卫校尉再次蜂拥而上,牢房里再次响起像杀猪一样的惨叫声。
但这回,亢富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说话了。
沈天石真是开了眼界,这位亢大人果然不愧是晋帮出身的读书人。
他家富可敌国,银子藏在地窖里都发霉了,却吝啬得让人难以忍受,恨不得一分钱当两分花。
这简直就是明朝末年那些土财主的真实写照。
又打了一顿,沈天石也有些不耐烦,冷冷地说:“拖出去,砍了。”
他心中无名火起,这就是大明的士绅阶层,有这样的地方首富,士绅阶层怎么能不垮掉呢?
他心里厌烦,冷冷地说:“砍了这家伙,再找几个人,本大人今天就一不做二不休,抄了晋帮的票号。”
这句话像一道惊雷般落下。
几个校尉早就等不及了,一拥而上。
牢房里,亢富尖锐的喊声响起:“十万两,我给!”
沈天石点点头:“给他笔墨,让他写封信,按手印,送到城里的晋帮票号,要现银!”
“切掉一根手指头,一起送去。”
沈天石冷着脸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三品官服。
这亢家大少爷真是倔得像头驴,不拉不走,打了反而退缩。
左右的校尉上前,按着亢富写下字据,剁了他的手指,自然有人送去晋帮票号,事情进行得非常顺利。
傍晚,官府。
晋帮票号乖乖地用大车把十万两雪花银送到了北镇抚司。
沈天石一挥手:“放人!”
看着那些强壮的晋帮汉子抬走气息微弱的亢富,以及堆在院子里的十万两银子,骆养性的脸上满是苦涩。
堂堂锦衣卫总宪,他当然不怕小小的晋帮,他害怕的是崇祯皇帝。
夜晚,紫禁城。
骆养性颤抖着走进寝宫,偷偷观察崇祯的脸色,似乎比前几天好了很多,竟然还有心情教导两位皇子的学习。
他是天子家奴,不敢欺瞒君主,只好硬着头皮呈上密奏。
密奏中详细记录了沈天石的行为。
他的后背直冒冷汗,低着头站着,等待崇祯皇帝大发雷霆。
然而……等来的只是几句轻描淡写的话。
“知道了,下去吧。”
骆养性一愣,仿佛得到大赦,连忙告退。
他离开寝宫时仍然一脸困惑。为什么呢?那位向来苛刻无情的崇祯皇帝,通常眼里不容沙子,这次居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让他过去了?
他是个聪明人,很快就明白了原因,四个字:亲疏有别。
骆大人摇摇头,果然,长了一副好模样,成了当朝驸马爷。
两天后的清晨。
沈天石收到了十万两银子,他穿上威武的飞鱼服,一大早就急匆匆地赶到了衙门。
他叫来李迁,带上桌椅板凳直奔东直门。
这个原本死气沉沉的北镇抚司,突然变得异常热闹。
时间不等人,沈天石要招募兵马。
上午,东直门。
为了招兵买马,沈天石做足了准备。首先,他在东直门外支起了十口大锅,锅里炖着五花肉,还有大锅菜和热气腾腾的白面馒头。招兵告示贴在城门上,沈天石悠闲地翘着二郎腿。
肉香飘散,很快吸引了过往的行人。
最近几天,进入东直门的大道上,人流变得更加密集。
这些人大多衣衫褴褛,说着外地口音,都是年轻人,一眼就能看出是从山东、河南等地逃难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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