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已被攻陷,大局已定。
西城区还在激烈战斗,东城区的顺军却在疯狂逃跑,骑马的将领和被惊醒的顺朝官员们纷纷翻身骑马,抛下家人,头也不回地逃离城市。
没有马的人,连滚带爬,连棉衣都来不及穿,一头钻进冰冷的雪地,他们跑不远就渐渐倒下,死在寒冷荒芜的野外。
不远处,一群野狗出现,瞪着血红的眼睛紧紧盯着。
瞬间,战败的军队如同山崩一般崩溃。
混乱像瘟疫一样在郑州府扩散。
人力总有极限,冷兵器时代的攻城战就是这样,城破人亡,抵抗只是徒劳。
战斗持续到天亮,凤威营基本占领了全城,清除了顺军有组织的抵抗,只有少数据点还有零星的战斗。此时的郑州府火光熊熊,浓烟滚滚,到处都是横七竖八的尸体。
城西,最大的客栈,同庆楼。
沈天石将这里设为临时指挥部,指点江山,不断有传令兵进出,将命令传达给前线部队。
“报告,东门已被攻克!”
“粮库、银库已被攻克,完好无损。”
这场战斗干净利落,大顺军连银子都没来得及带走,粮食也被完好保存,重兵看守。
“扑棱棱!”
不久,几只信鸽冲向天空,飞向潼关方向,信上只有两个字:“速援!”
孙传庭的一万秦军早就枕戈待旦,一旦收到消息就会大规模增援,将郑州府重新纳入明朝版图。
“报告!”
不久,轻骑兵前来报告,伪顺知府衙门还在抵抗,颜继祖的手下已经死了好几个,一时竟难以攻入。
沈天石大怒,冷冷命令:“炮兵,跟我来!”
一声令下,指挥部前移。
炮兵的青铜三磅炮太过珍贵,由沈天石直接指挥,没有他的命令谁也不能动。
天刚蒙蒙亮,郑州知府衙门。
沈天石带着炮兵赶到时,颜继祖正跺脚大骂,为了攻打这里,他手下有三个高手和十几个凤威营士兵战死。
颜继祖已经杀红了眼,疯狂地拿起刀盾就要往里冲,却被下属死死抱住。
他咆哮着,咒骂着。
军靴踏着积雪,沈天石快步赶来,低喝:“继祖!”
“大人来了。”
沈天石低声说:“放下刀盾!”
颜继祖看到上级,冷静了一些,通红的眼睛渐渐恢复了一丝理智。
沈天石望向前方,衙门外倒着几十具凤威营士兵的尸体,心中不禁怒火中烧。
“该死的贼子!”
颜继祖眼中闪烁着凶光,咬紧钢牙:“这些闯贼顽固得要命。”
能让颜继祖吃亏的,那绝对是起义军中的精锐。
战争总是要死人的,就算大胜也会损失兵力,但亲眼目睹这样的惨重伤亡...心里还是会阵阵抽痛。
沈天石想了想,低声问道:“这里的地方官是谁?”
“大人,已经问过了,是伪顺军的参将陈德。”
沈天石一愣,又问:“谁?”
“大人,是陈永福的儿子陈德,不会有错的。”
沈天石一时无言,陈德是谁?他是河南总兵陈永福的长子,几个月前还是大明的副总兵呢。
就是这对父子在战场上叛变,导致了孙传庭的秦军惨败。
此时,知府衙门里传出一个沙哑的声音:“投降吧,陈德愿意投降,别打了。”
那声音充满自信,大声喊道:“放过我们,我父亲一定会重重酬谢你们!”
他老子陈永福,几个月前还是大明的河南总兵,现在却成了大顺朝的左将军,文水伯。士兵和土匪本来就是一家人。
这在明朝末年是很常见的,如果放过陈德,陈永福就会欠下天大的人情,说不定还能...再次策反这支部队,让他们重新变成官兵。
崇祯年间的那些大胜就是这样制造出来的。
衙门外,一片寂静。
一双双眼睛期待地看着沈天石。
颜继祖脸色涨红,低声说:“大人!”
沈天石没有犹豫,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字:“杀!”
瞬间,凤威营的士兵松了口气,趾高气昂,炮手们将四门三磅轻炮滚上前,开始装弹。
衙门里的人听到炮车移动的声音,开始恐慌起来。
陈德扯着嗓子,嘶吼道:“投降,我陈德投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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