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围满了看热闹的人,一个个抻着脖子往吉普车看。
没结婚之前,江彦就是村里出了名的小霸王,经常打架斗殴。
村里同龄的男生几乎都被他揍过,家长经常去找江老太太投诉。
15岁,江彦被江老太太送去了城里。
之后,江彦就很少回来了。
即便回来,也没待几天就被江老太太赶走了。
几年过去,江彦高了,成熟了,身上那气质也越发凌厉了。
江淮找地方停车。
江彦则提着行李往村子深处走去。
江彦腿长,刘瑶小跑着才跟上。
“你慢点。”
人多,男女有别,江彦也不敢上手扶她,只能放缓了脚步。
“还想吐吗?”
两人并肩走着,江彦开口。
“没,好多了。”
江淮车子开的稳,吉普车又开窗通风,比公交和臭烘烘的火车舒服多了。
这一路,刘瑶难得没怎么吐。
“这个月葵水还没来吗?”
江彦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问。
刘瑶以前营养不良,伤了身体,18岁才来的月事,时间还特别不准。
有时候一个月来一次,有时候两个月来一次。
每次来月事,肚子还疼的特别厉害。
江彦带她看了很多中医,熬了很多药。
这两年,她身体好点了,疼的不那么厉害了,来月事也开始变的规律起来。
他记得,刘瑶上个月是月初来的月事。
然而,这个月都月底了,马上过年了,刘瑶还是没动静。
江彦隐隐有点怀疑,她不会真怀了吧。
“没。”
刘瑶摇头。
江彦:“一会让我奶奶看下吧。”
“你奶奶?”
刘瑶诧异。
“嗯,一会就知道了。”
说话间,两人到了一个院子前面。
院子很大,是个古色古香的四合院,大门是个古朴的双开门,很厚重,一看就是以前大户人家住的。
“这是你家?”
刘瑶哑然。
她没看错的话,这是地主家住的四合院吧。
好大,少说占地也有上千平。
“土包子。”
江彦看她的表情觉得好笑。
“你才土包子。”
刘瑶瞪他,不过还是被惊到了。
“你家不会是地主吧。”
按理不该啊,地主早在前几年就被打完了。
再说了,现在外头闹的那么凶。
他家要真是地主,这院子早被冲了。
“刘瑶同志,说话请要注意点,我家可是正儿八经的红三代。”
江彦故意板着脸训她。
刘瑶瘪瘪嘴,朝他翻了个白眼。
“这是我们江家祖宅,祖上传下来的,上百年了。”
江淮不知道什么时候跟了上来,笑着解释。
刘瑶:“那你们祖上肯定是地主,这么大的房子。”
江淮:“也可以这么说,我奶奶以前家里是当官的,爷爷家里开商行的,打仗那会,我爷爷奶奶把家产全捐了给国家买飞机大炮,现在就剩下这个祖宅了。”
江家这些年一直平安无事,也跟这个有关系。
“走吧。”
江淮提着一个行李箱先一步跨了进去。
“小心。”
大门的门槛高,江彦虚扶着刘瑶走了进去。
这个四合院分前院和后院。
前院以前是给下人和长工住的,就两间耳房。
现在没人住,空置了,里头堆满了杂物。
绕过连廊,穿过拱形门,三人来到了后院。
后院很大,正中央是一口古井,旁边有个小凉亭,院子四周的房子全是木头打造的,很高,很古朴,房梁雕梁画栋,很气派,确实挺像旧社会地主的府邸。
来之前,她还以为江彦老家跟她家一样,住的破瓦房。
结果……
刘瑶哑然。
亏的她当初还可怜他爹不疼娘不爱,跟着奶奶住在鸟不拉屎的乡下,还庆幸他没因此自卑,长歪了。
也难怪江彦爹不疼娘不爱还能养成小霸王的性格。
从小住在这种地方,确实很难自卑。
太豪华了。
这房子搁后世都能成景点了。
也难怪江彦那把火能烧三天三夜。
书里,江老太太死后,江彦一把火把老太太和老宅一并烧了,大火持续了三天三夜。
当时她还觉得作者写的有点夸张了。
什么房子能烧三天三夜。
现在看,不夸张。
这么大的房子,还全是用的上等的好材料建的,确实得烧那么久。
首都城占地一亩多的房子,还是这种古朴的老宅,江彦说烧就烧,确实败家。
也难怪杨慧娇当时气的一口气差点没喘上来。
院子正中央是一个堂屋。
堂屋里摆满了各种牌位,牌位上写着江家各位列祖列宗的名字。
江彦拉着刘瑶进了堂屋,然后从旁边桌子上拿了几根香,点燃。
“这是我妈。”
江彦朝其他一个牌位抬了抬下巴。
刘瑶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牌位上写着慈母宋爱萍之灵位,上面还有一张黑白照片。
照片里的女人和江彦长的很像,看着二十多岁,绑着两根粗黑的辫子,穿着军装,头上带着军帽,眼睛又大又亮,巴掌脸棱角分明,五官立体深刻,浓颜系美女,有点混血的感觉,很有港台女星的风范。
这是刘瑶第一次见到宋爱萍本人,确实很漂亮,比后世明星漂亮多了,难怪能生出江彦这么好看的儿子。
这照片看着是裁出来的,旁边应该还有一个人。
江彦朝着宋爱萍的灵位拜了拜。
刘瑶有样学样,也跟着拜了拜。
祭拜完,江彦拉着刘瑶进了院子最边边的一个耳房。
耳房的窗帘拉着,里面黑压压的,伸手不见五指,有点阴森森的。
“回来了。”
进屋后,里头传来一个沧桑的声音。
刘瑶眯了眯眼,很快适应了里面的光线。
房间不大,里面摆着一张古朴的床,一个衣柜,还有一个大红的……棺材。
好渗人。
刚才声音似乎就是从棺材里传出来的。
刘瑶脸色变了变,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一只枯槁的手从棺材边缘探出,然后,刘瑶就看到一个穿着暗红唐装,脸涂的煞白煞白,中间还画了两坨高原红的老太太缓缓从棺材中爬坐起来。
那一刻,刘瑶好想呼叫英叔,然后拔腿就跑。
“奶奶,怎么样,我送你的棺材躺着舒服吗。”
江淮走进来,顺手拉开了窗帘。
“还行吧,就是这寿衣好像有点小了,躺着勒。”
“这样吗,那我明天再找人改改。”
江淮扶着老太太从棺材走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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