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平乱是炸塌关隘城门冲进去的。
当时,高杰的人马打的头阵,第一个冲进被炸开的城门,打了好一会,才在城门洞附近站稳了脚跟。
高杰的一名偏将,甚至还快速的占领了关隘城楼!
随着高杰站稳脚跟,赵平乱的火枪队便又冲了进去。
随后,像是关隘之内的战况用不到火枪队了,赵平乱的那个无双营又从门洞内重新出来了。
看无双营从容的模样,关隘之内的战斗应该取得了较大的战果。
甚至,很可能已经成功的打下了大半的关隘!”
“为什么不早些汇报?!
这个时候再来,连屎都吃不上热乎的了!”
贺人龙简直暴跳如雷。
这个赵平乱,打了一晚上的炮,难道就是为了抢头功吗?!
还有那个高杰,竟然吃里扒外,帮着赵平乱攻城,我看他是不想混了!
跑路,贺人龙当仁不让,抢功劳,他贺人龙也是眼疾手快。
如今头功抢不到,还能让赵平乱将这里的流匪给吃干抹净吗?!
那高杰一个小小的游击将军都能够跑出去抢功劳,他贺人龙还能位居人后?!
再说了,他贺人龙此次出潼关,本就是为了戴罪立功,最需要的就是战功。
一个狗一样的高杰,一个滑头滑脑的赵平乱,竟然敢将他贺人龙给单独留在后面,简直该死!
“他们打得太快了,待得小人意识到不对的时候,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其实就是这帮熬夜盯着前方的斥候都在偷偷睡觉,只是赵平乱攻击关隘的爆炸声太响,将其中的一些给惊醒了。
意识到不对劲,这帮知道耽误了军情的斥候一合计,干脆来了一招将计就计。
快有快的功劳,慢也有慢的玩法。
反正场中也没有谁拥有计时工具,打仗的人更不知道时间流速到底有多快,他们就谎称赵平乱动作太快,他们没有反应过来呗。
反正当前赵平乱的攻击节奏相当的犀利,也没见有那个流贼能够反攻上城楼,又或者将城中的高杰队部给逼出来。
一切顺利,那便是势如破竹呗。
既然是势如破竹,那么就是转瞬即逝,节奏太快,他们这些斥候没有反应过来呗。
斥候就是一支军队的眼睛,眼睛要骗脑袋,脑袋也只能吃闷亏。
他贺人龙本身就在睡大觉,拿什么对质斥候反馈而来的大量虚假信息?
听闻到这种解释,贺人龙也无言以对,没有滴漏、没有日冕,没有焚香计时,谁也不知道赵平乱攻打关隘花了多少时间。
穿戴整齐的贺人龙直接带着所有人员骑马离开,大量的传令兵开始唤醒所有的军营,让那个今天当值的军队快速聚集,向着关隘方向聚集。
贺人龙带着一百多亲兵堪堪赶到关隘外面的阵地,却发现昨晚的炮阵早就已经被拆除了,所有的火炮正在向着关隘内部运送而去。
见到此种景象,贺人龙心中又是一惊,难道赵平乱已经彻底打下了整座关隘吗?!
之前见到关隘之上旌旗蔽天,怎么看都像是驻扎有几万军队的样子,怎么可能被赵平乱一个早上就给全部屠杀了?
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太阳并没有升起多少,这就说明这赵平乱确实势如破竹一般的攻下了关隘。
如此泼天大功劳,这狗东西,竟然想要独吞吗?!
一想到之前赵平乱的合作邀请,贺人龙就气不打一处来,这狗东西,满嘴的合作,暗地里却偷鸡。
真是该死!
敢算计他贺人龙,他贺疯子的名号,难道是白叫的吗?!
身边只有这一百多亲兵,想要前往关隘之中争抢军功,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贺人龙焦急的看向身后,却发现自己的军队只来了几百名亲兵,其他的人员依旧在慢吞吞的整队出发。
由于昨晚连夜的炮击,当前的状态,相当于连夜苦战,这对于士兵的素质要求极高。
亲兵伙食好,随便熬一两个夜,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可其他普通士卒就不一样了,本来就是长途行军来到这里,一晚上又没有好好的休息,现在一大清早的就要起来大战,连饭都没得吃,谁也受不了这样的驱使。
一想到这里,贺人龙就是更加的愤怒。
合理分配睡眠的问题,早饭伙食的补给,军队的提前调动,这些都是疑点。
赵平乱当前的所作所为,就是蓄意为之!
绝对的蓄意为之!
那个狗日的高杰,与赵平乱合谋当前的这种卑劣手段,竟然想要抢夺他贺人龙的军功,真是该死!
他贺人龙昨晚也付出了大量的代价。
昨晚那么多的火药、铅子,难道是喂了狗的吗?
再说了,谁不知道他贺人龙是戴罪之身,急需功劳来自赎罪恶?
这赵平乱的吃相竟然这么难看,还有那个吃里扒外的高杰,竟然也瞒着他将场中的战果吃干抹净。
真是该死啊!
“传我军令,一炷香内不能至者,就地格杀!”
急于抢军功,贺人龙怒瞪满是血丝的虎目,大声的呵斥着身旁的亲兵,让其快点去聚集军队。
就算这样的强行聚集,会导致部队的战斗力受到一定的削减,但在顺风局的情况下,这样的仓促聚集就是没有任何问题的。
跟在赵平乱和高杰的身后割人头,只要带着一把大刀片子,这样的活计就能干。
眼见主帅发这么大的脾气,一众亲兵也知道当前是抢军功的最好时机,纷纷打马而去,开始疯狂的催促人员聚集。
拨马在原地不耐烦的等待,此时的贺人龙竟然生出了一股度日如年的整体观感。
之前频频出关大战闯贼,哪一次不是提心吊胆,生怕被闯贼给连人带骨的生吞活剥了。
每每遇到战事焦作,所想的,也是怎么尽可能的趁乱逃跑。
可现如今,贺人龙却像是猴急的嫖客一般,疯狂的想要冲刺属于自己的荣光。
左等不来,右等不至。
手中又没有焚香计时的工具,贺人龙只感觉头顶上的太阳都快要将他给晒成人干。
满脸焦急的打量了一眼远处城关方向的态势,只见那里人潮汹涌,聚集着大量的赵平乱军队。
这样的架势,说明赵平乱已经将自己的所有家底都拿出来了。
仔细看了看,发现留在城外的,基本上是一些二流的部队,之前见到的那支精锐铁浮图重步兵,似乎已经不在城外。
新安关隘并不大,往内打,基本上都是一些巷战,像铁浮图这种防御变态的存在,最适合几人十几人的捉对厮杀。
难道,如今的新安关隘之中,已经到了最为关键的巷战阶段了吗?
流匪的一部分高级军官被困在关隘之中的各处建筑里面,正在做着最后的顽抗。
现如今,只要击溃了这帮最后负隅顽抗的流匪,整个新安关隘便可打马受降了。
到那时,还需要他贺人龙干什么?
估计到那个时候,连根吊毛都捡不到!
一念及此,贺人龙整个人都有点着急上火,只感觉到一股邪火正在身体里面胡冲乱撞,天灵盖蹦蹦蹦的响个不停。
妈的!
他贺疯子,什么时候这么憋屈过?
又什么时候,他贺疯子,这么的窝囊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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