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为何觉得是我的问题,才导致成国公满门被杀绝的?”
赵平乱越众而出,满脸淡然之色,就好像与这个朝堂都格格不入一般。
山崩于前而色不惊,赵平乱很明显做到了这一点。
如此忠臣良将,简直让崇祯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满意。
国难思良将,板荡识忠臣。
关键时刻,还是得看能够纵横于万军之中的武将。
一群贪生怕死的文臣,稍微遇到一点困难便像是天塌了一般,如何能够成就大事?
“不是你的问题,难道是我这个老头子的问题吗?
京营在被你所整治的期间,出了这么巨大的问题,你不负责,难道要我这个老头子负责吗?”
周延儒被赵平乱的冷静气场所逼迫,也不得不让自己的举动显得更加的从容。
此时此刻,周延儒首辅的气场全开,慢条斯理之间,所说之前,就像是在对赵平乱进行定罪一般。
此番回应,从容中带着些许无理取闹的意味。
这种就是典型的有事没事,先打一棍子的做法。
逼得你去自证,这才是他们所想要获得的预期目的和效果。
只可惜,此番本能做法,对于他赵平乱是无效的。
周延儒此时的所作所为,不过都是在赵平乱的刻意引导下所做出来的本能反馈罢了。
“首辅,京师之内出现了敌人的武士,难道不是应该彻查一番京师之中的内奸问题吗?
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如今建奴的智囊是一名汉人,建奴八旗之中,也有汉人旗。
皇太极的祖上,更是跟随李成梁将军系统性的学习过兵法。
用间,用死间,可是兵法之中基础之中基础。
想要派遣一些汉人奸细混入京师之中,简直易如反掌,想要用劫掠来的金银贿赂京师之中的贪官,也并不是一件什么难事。
建奴的奸细得知京营正在整顿,京师之中的防备下降到最低,便出兵陡然灭门成国公一家,也不是不可能。”
赵平乱的一段言论,简直让周延儒心中的慌乱又上升了一个台阶。
本来京师之中的水就已经够浑浊了,现在赵平乱又在其中加入了建奴奸细这一巨大变量,整个京师,已经不能算是一滩浑水,更像是冰火两重天的人间炼狱。
此计之下,瞬间便让所有官员之间生出了基本的隔阂,谁都有可能被怀疑是建奴间谍。
一时之间,场中从兴师问罪赵平乱的局面,硬生生的转变为抓建奴内奸的局面。
从内斗转变为外斗的局面,朝堂之上的纷争,就不再分为什么派别。
大家应该同舟共济,一同将京师之中的建奴内奸给抓出来。
内斗变为了外都,周延儒之前所设想的各种团结手段,借由赵平乱的威胁性团结百官的意图,也就彻底无效了。
眼睁睁的看着赵平乱轻易敲掉自己的核心支柱,周延儒却无可奈何,眼神之中的恨意便是一闪而逝。
当前由赵平乱所奠定之格局,必须要将其给颠覆掉!
不然,彻查京师内奸的差事,必然由赵平乱这个外臣去担任。
彻查内奸与朱纯臣一家被灭门的事情同为一体,这方面的大权也要被赵平乱给主掌而去。
如此一来,这次的廷议,也就毫无意义了。
危机!
这个赵平乱,比预想之中的还要棘手!
“据传回来的消息,所有被发现的建奴全部被杀死。
这种像是在杀人灭口的举动,又应该如何解释?
要知道,这帮汉人本就是投降过去的,贪生怕死是常态,为什么会在最后关头殊死抵抗?”
周延儒不愧是首辅,对于场中细节的窥探,要比一般人更为的敏锐一些。
疑似建奴的存在,全部被杀,这就像是一场被设计好的栽赃陷害。
某些别有用心的团队,想要借建奴之手杀成国公一家。
现在,赵平乱甚至还想要借此无限京师重臣之中有被建奴收买的奸细。
结合以上种种,若是将各种幕后嫌疑人进行排序的话,那么站在所有人面前的赵平乱,便是场中最有嫌疑之人。
这种暗示,所有场中的高管嫌贵都能够明白,坐于金台之上的崇祯,似乎也有些若有所思。
张国维对此十分的忧虑,想要开口帮忙,却被一旁的英国公给制止了。
就凭赵平乱此时的从容神色,过多的担忧与干扰,其实并无任何的益处。
在这种坦然中带着绝对镇定的神色,英国公张之极甚至能够品出些许喜怒不形于色的老奸巨猾。
想他张之极深居简出隐忍十数年,似乎都没有这个少年如此优秀。
很难想象,面对朝堂滚滚诸公,当前更是被当朝首辅亲自发难,一个年仅十八岁的少年,他是怎么能够如此淡定从容的。
何止是张之极疑惑不解,随着周延儒对于场中细节的揭示,在场的公卿显贵看向赵平乱的眼神,更带了几分疑惑之色。
处变不惊,说话一针见血。
这个少年郎,不可以常理计。
“所有人都知道,建奴悍勇,被选出来行刺国公的刺客,必然都会是死士。
杀了国公爷,投降了也要被杀头谢罪,唯有逃命才有一线生机。
在此种抉择之下,投降才是最为愚蠢的抉择。”
赵平乱巧舌如簧,很快便给与了反驳的回应,可这并不能让周延儒甘心。
“赵平乱,你似乎并未听懂老夫的问题,汉人既然能够投降一次,为什么不能投降两次?
强说什么死士,哪有这么多的死士?
蝼蚁尚有求生之能,更何况是一些已经投降过的失节之人?”
周延儒的道德绑架玩得确实挺好的,三言两语之间,便彻底构建出一片道德高地。
以贪生怕死的本能欲望来反驳疑似建奴人员的死亡蹊跷。
这种东西,虽然已经直指本源核心,但却并不被赵平乱给放在心上。
你又没有铁证,光凭一个诡辩就想要逆转局面,有这么好的事情吗?
“投降求生,不过就是因为看到了投降能够求生的希望。
可若是投降依旧会死,谁又会去投降呢?
一如我之前所说的,只有奋起拼杀,才能求得一线生机。
这种始终贯一的求生本能,才是这些奸细先投降而后拼死的根本缘由。”
赵平乱同样站在贪生怕死的本性上去反驳周延儒,瞬间让周延儒的脸色铁青。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赵平乱,果然厉害。
疑似建奴人员的合理性被解释了,似乎也没有什么其他的破绽能够去强求了。
“报,刑部尚书求见。”
一名小太监慌张的跑进来,向崇祯汇报重臣的入朝请求。
原本场中的局面,已经是赵平乱占优,甚至已经主导了场中局势的走向。
就算周延儒还想要强行挽救一番,可很明显反败为胜的概率并不大。
现如今,刑部尚书带着调查证据过来了,这就是全新变量的入场。
添酒回灯重开宴,好戏,依旧没有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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