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的就是有人贪图财货肆意劫掠,他们不来劫掠,我们也要让他们生出贪婪的欲望。
之前不是与你说了吗?
咱们此行的主要目的,就是为了引起所有满蒙联军的注意,让他们将劫掠的目标就选定在黄崖关这一带。
除了黄崖关一带长城防线的糜烂以外,若是在之后的蓟州城中蕴含有一支富饶的商队,那么必然能够勾起他们心中更大的欲望。
咱们此行前去,是一个千人商队,辎重装备一应俱全,不用太过担忧外敌问题。”
“哦。原来如此。
赵大人果然神机妙算。”
眼见白广恩依旧怂得如此本真,赵平乱也只能将事情给解释得详尽一点。
为了安抚白广恩的恐惧情绪,甚至还不惜将商队的规模扩大了一圈。
眼见白广恩非常欣然的就同意了,赵平乱也不由得暗中松了一口气。
此行满蒙腹地,本就是随机应变的一次特种侦查诱敌任务,很多的细节都是说不清的。
例如:
如何与此处驻扎的蒙八旗产生冲突,如何拉扯他们的仇恨,如何诱导他们心中的贪欲发生根本性的质变,这都需要更为精妙的临场应对。
再者,蒙八旗的反应方式,也存在一个巨大的变数。
这个世界上,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此行过去,或许会一帆风顺,或许会曲折万分,这都是说不定的。
现在,如果给与白广恩这种现实之人太大的期望,万一将来到了满蒙的地盘上诸事不顺,让其生出了放弃之心,从而溃逃引发了内乱,这才是最为凶险的一种情况。
保留回旋的余地,为诡辩和敷衍留足余地,这样,赵平乱做什么都是对的,做什么也都能占着一个理字。
没有了合理的发难目标,白广恩这种人也翻不起太大的风浪。
还好,千人商队,兵甲齐全这样的话术,还是能够给白广恩绝对安全感的。
计议已定,整个队伍便开始快速的运转起来,入夜时分,一支庞大的商队便人马齐全的从蓟州方向疾驰了过来。
都是赵平乱所配备的那种精良车架,优良的减震系统,这才能保证车辆在崎岖山路上的一路疾驰。
白广恩在火光之中看着一支千人商队的雏形,整个人再次懵了。
赵平乱,这是将蓟州城的东西都给搬出来了吗?
如此豪奢的货品,很难不让那些蒙古人不动心呐。
“赵大人,如此铺张,不太好吧?
二十里外只有一个牛录的兵力,区区三百人,他们有胆量吃下这么多货物吗?”
白广恩这话,说得十分委婉,想要诱敌,那么就必须要主动损失一部分的货物。
这些货物,白广恩一是于心不忍,毕竟这些东西来到了蓟州城,某种程度上就是他白广恩的物资,现在白白送给蒙古人,也有点太亏了。
其次,三百人的军队,想要对一千人的商队产生什么威胁,这本身就有点不符合常理。
你说这支商队能够神不知鬼不觉的吃掉一个牛录的兵力,只要胆子大,用的酒药多,这似乎也不是什么难事。
三百人的队伍,若是建奴铁骑,攻击千人的商队,也不是什么难事。
可是,一个蒙八旗,还是一个被派遣过来定期巡视长城,为后面的南侵打前站的苦力,其战斗力,又能强到哪里去?
一支千人商队,不仅人数众多,故意抛下的货物还多,这怎么看都是不合理的。
此行若是让脑子不太好的蒙古人生出疑惑,又凭白损失了大量的财货,这不是亏麻了吗?
“这三百人的队伍,是后面大部队的眼睛,让他们将咱们商队的信息传递出去,才是重中之重。
商队越大,后方的商队中转站也会越大,这就是对于蒙古人的一种心理暗示。
出发吧。”
早就已经换上一身蒙古人的华丽长袍,黄金腰带耀人眼目,似乎生怕其他人不知道这支商队有钱一般。
白广恩倒是低调异常,只是穿着一身粗布的蒙古长袍,内里还穿戴了一层牛皮内甲,胸前还垫了一块护心镜,可谓惜命得很。
要是白广恩知道赵平乱等一众亲兵长袍之下都是一件凯夫拉防弹衣,会不会就此破大防。
防御力比牛皮好,质量比牛皮轻,透气、透湿的特性更是牛皮所不能比拟的。
这,便是科技的魅力。
连夜出发,商队中被抓过来的领头万本利可谓是愁眉苦脸,这不是通商的时节,硬要往满蒙腹地走,这不是主动送菜吗?
可是,被近千人的大兵包裹,你还想要反抗什么,真是笑话,低头走路就是了,碰上了土匪强敌,往马车下一钻就是了。
凭着身上的通商铁牌,或许还能保住一条小命。
车队的速度很快,月上中天的时候,便已经向外进行出十几里的路程,今晚的月亮很大,似乎还吐露着丝丝寒气。
商队领队万本利推了推自己的耄耋眼睛,四处打量了一眼,这里是一处重要的地标山地,在月华的掩映下,熟悉的山地外貌让其知道危险已经临近了。
这附近就是一个小部族的领地,冬天他们就在这里猫冬,难得的山地环境能够为帐篷遮风挡雨,山地之中又有一口活水的温泉,可谓是一处宝地。
“各位大人,这里是宝泉坳子,有一口活泉,适宜小部族的休养生息。
若说这片区域那里会有土匪窝子,这里出现的概率是最大的。”
万本利催动着矮马快速的靠拢过去,对着赵平乱和白广恩这两个领头的就是一阵劝诫,说完了,还摸了摸自己的一抹山羊须,显得很自信的样子。
根据情报,那三百人的蒙八旗牛录就就在数里之外,很明显,就是在这附近了。
“那就有劳老伯好好的带路了。
若是遇见蒙古人,大可以用商队的身份套近乎。
若是碰上了汉人土匪,大可呼哨一声,我等自然将其给尽数杀灭。”
赵平乱这话,平静中带着无尽的杀意,听得万本利是浑身一哆嗦。
这可真是个不把人命当回事的主。
此情此景,还能怎么办,只能默默当好差事才行。
无声的点头答应了一声,骑着矮马走出一段距离之后,万本利这才默默地拿出了自己珍藏的一身宝铠,套在了长衫之内。
非常秀珍的一件胸甲,像是穿对襟衫一般的套在身上,撑得其身上的掌柜长衫鼓鼓囊囊的,大有些不伦不类的样子。
走商人多有自己的保命手段,这老小子能够活到现在,身上的保命玩意肯定比预想之中的还多。
人人都惜命,人人也都知道与蒙古人做生意就是在拿脑袋赌明天。
小心驶得万年船,在这片关外之地,可没有什么王法可言。
杀了人甚至连埋都不用埋,随便往一个草窝里里面一扔,一辈子都别想再找到这片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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