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曾经风光一时的五大家主一夕之间去了四。
唯一侥幸逃脱的梁是非还时不时被叫去衙门问话。吓得他寝食难安,原本圆润的身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
某天唐文风例行问话时,无意间抬头一看,后知后觉发现梁是非竟然已经从加加加大号的身材,变成了加大号。
被唐文风震惊的眼神看得坐立难安,梁是非挪了挪屁股:“大人啊,草民能回去了吗?”
“啊?啊!回吧。”唐文风将一张单子抽出来,刷刷刷落下自己的大名,又盖了官印,“拿着这个去找赵齐,把罚款交一交,交完你们家以后就不用过来了。”
梁是非感激涕零:“是是是,谢谢大人。”
唐文风叮嘱道:“你和你儿子这次能逃脱牢狱之灾,多亏了平日没做多少损人利己的事。一定牢记其余几家的下场,万不可步了后尘。”
梁是非连连点头:“一定,一定!”
唐文风让他交的罚款对于现在的他来说不算少。
这些年和另外四家混在一起,虽然因着他胆小不敢掺和某些黑色产业,但家中灰色生意不少。这些生意如今全被官府查封。
这罚款一交,说不上伤筋动骨,也要放不少血。
不过只要一想到马肖吴三家的下场,梁是非又觉得再交多些罚款也没甚要紧。只要命还在,钱没了就没了,以后可以再挣。
那日公开审案后,唐文风和衙门上上下下又忙活了两个多月,才算是把五家的事全部处理妥当。
梁家就不提了。
李家家主李长存花钱收买考官调换考生考卷,篡改录取名单,顶替他人秀才功名。剥夺其功名,判其服刑十年,赔偿董秋生三百八十二两三钱。
吴家家主与其女吴玉凤乃首恶,手上沾染多条无辜性命,判二人绞刑。其余吴家子孙,凡查明属实,手中沾有人命官司,皆判斩首。而吴家那群跟着为非作歹的仆从丫鬟以及打手,良籍者全部贬为奴籍,而奴籍者刺字后发配北疆。
肖家家主肖成丰与马家家主马栋梁手上人命无数,还牵扯到郑监军,唐文风不准备处置他们,等崔钰离开宁州时,让他把二人带回京中让乾文帝处罚。
余白素除手上沾有何右琳的命之外,还暗中害了不少被马栋梁养的外室,且还使手段将一些被马栋梁多看了几眼的良家女卖去了楼里。同吴家父女二人一并施以绞刑。
肖马二家其余人,该砍头的砍头,该坐牢的坐牢,该发配的发配......总之必须做到让他们再无翻身的可能。
花了两天的时间判决完,唐文风让师爷挑个行刑的“好日子”。
师爷翻出一本老黄历,抱着翻了好一会儿,挑出来两个日子。
一个是十四天后,一个是二十七天后。
唐文风自是不想夜长梦多,大手一挥,将行刑日子定在两天后的午时。
师爷:......所以你多此一举让我翻黄历到底是为了什么?
若是唐文风知道他心中所想,一定会回他一句——要有仪式感。
*****
这日,碧空万里,天气极好。
原本的菜市口,如今的商业街街尾,划分出来作为刑场的场地上整整齐齐跪了两排。
百姓们,尤其是受害者家属,拎着这几天收集而来的烂菜叶子,不停朝刑场上扔。
有着反社会人格的吴玉凤这下子再淡定不了,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可在场所有人,没有一个人同情她。
年纪小小就是噬人恶魔,若非唐大人事先声明过不愿行刑场面太过惨烈,他们都想提议将这小魔头处以车裂。
赵齐不错眼地盯着立在不远处,足以两米多高的日晷,许久后,低声对唐文风道:“大人,午时了。”
唐文风点了下头,看向围观百姓:“带了孩子来的记得把眼睛蒙上,要是受了惊晚上做噩梦就不好了。”
说完,他掷出令签:“行刑!”
或许到了这时,他们终于知道事情再无回转,即将命丧黄泉,一个个都忍不住哭嚎起来,嚷着大人饶命。
唐文风充耳不闻,冷眼看着。
吴家父女与余白素被带到刑架边,三人早已吓得浑身发软,涕泗横流。
待绳索套上他们的脖颈,更是直接吓得失禁。
与他们相比,其余人倒是显得痛快许多。
刀斩下,头落地,一点多余的痛苦都没受。
行刑的两位刽子手刀都换了好几把,才算是处理完。二人干这行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砍这么多脑袋,挥刀挥到后面整个人都麻木了。
唐文风起身:“赵齐,你带着人刨个坑将尸体扔进去一并烧了,此处拿水冲刷干净。”
赵齐点头:“是。”
“常文,你去衙门口贴张通知,让登记在册的受害者或其家属,三日后来衙门外的广场领取赔偿金。”
常文:“是。”
“行了,本官就先回了。”唐文风摆摆手,转身离开。
砚台眨了下眼,安静地跟了上去。
夜深人静,唐文风猛地惊醒,躺在床上呆呆地望着帐顶,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头疼地按了按太阳穴。
“大人,做噩梦了?”
突然响起的声音吓得唐文风腾的坐起。
看清是谁后,他直接翻了个大白眼:“深更半夜不睡觉坐这儿干嘛呢?你是嫌我命太长?”
坐在桌边的砚台道:“这不是白日里看大人您有些不对劲嘛。”
跟在唐文风身边这么多年,砚台自问对他也算有七八分了解。白日里那状态一看就是死要面子在强撑。若不是有那么多人在场,他敢保证,唐文风一定会吐出来。
“就你眼尖。”唐文风没好气。
缓缓吐出一口气,他问:“你们暗卫是不是杀过很多人?”
砚台点头:“我还好,因为被陛下赏赐给了长公主,后又跟着小少爷,手上没多少人命,也就七八十条吧。”
唐文风:“......”你管这叫还好?
砚台道:“第一次跟着头领去完成任务,杀了人回来连着做了好几宿噩梦。后来习惯了就睡得踏实了。”
他安慰道:“大人您以后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习惯了。”
唐文风黑线:......不,我不想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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