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最大的情报就是——新娘子。
这是一个存在了几十年的鬼物,每年的七月中都会出来杀人,连杀三天,从七月十三日杀到七月十五日,每天晚上杀一个人。
但杀的人并不是随机的。
几十年来,杀的都是王家人。
也就是桂花村的地主——王富户家族的人。
王富户家族发展了近百年,主家分家的血脉数不胜数,但新娘子却只揪着王氏主家的人虐杀,鲜少会对分家的人动手。
并且,从来都不会对女孩子动手。
只杀男性后代。
这就是导致王氏人人自危,然而他们却对此没有丝毫的办法。
因为办法几十年前都尝试过了。
王氏试过迁出桂花村,结果那一支血脉刚离开桂花村的地域没多久,各种意外导致直接死绝了。
王氏也试过送走主家血脉的孩子,却也没个好下场。
请过道士拜过神,求过饶恕建过庙宇,统统没有任何作用!
因此,这个诅咒就这样一直流传了下来。
许朔不由感慨:“他们家真多人能死。”
村长睨了他一眼:“你也是王家的血脉。”
许朔:“我是远的不能再远的分支。”
被困在桂花村的王氏为了不灭族,几十年来利用财富地位,娶妻纳妾发展了无数的分支血脉,乃至于现在桂花村的村民们,其实所有后代都或多或少有点王家的血脉。
这就是来自地主的霸权啊!
这个村子,改名叫“王家庄”的话也没有丝毫的问题呢!
但杀了几十年。
现在王家庄其实也没有多少人了。
王氏主家这一代的血脉,除了当年勇敢活下来的当代家主,嫡系血脉的两个男孩子十几年前都死了。
所以这几年新娘子开始杀分家的人了。
瞧这副架势,可能是不杀完整个王氏的血脉,是永远都不会罢休的。
偏偏王氏也犟着不罢休,你拼命杀,我就拼命生!
反正你只有三天可以杀人。
但我三百六十五天都可以造人!
这就导致这场恩怨纠缠了六十多年都还没有结束,也导致,整个桂花村都陷入了这场黑暗血腥的漩涡之中。
没有任何人可以逃脱。
村长叹了口气:“造孽啊!”
许朔问道:“所以呢,新娘子是怎么出现的你还没有说。”
村长顿时有些尴尬:“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当年也才是个几岁的孩子呢,我懂什么。反正不知何时起,每年的七月中桂花村都会发生这种事。”
许朔看向他,微微眯了眯眼。
村长梗着脖子:“你不信也没用,剩下的我确实不知道了。”
许朔点头:“行,信你。”
至于是不是真的信,也就只有当事人知道了。
两人短暂的分享完了情报后,村长看着他欲言又止,但许朔却已经朝他挥手示意,示意他从现在这个位置上让开。
大概是意识到了他打算做什么,村长连忙从地上爬了起来。
等村长撑着拐杖站到一边后。
许朔忽然也拿出了一根墨绿色的竹节手杖。
他将柴刀交给村长拿着,抬起手杖在地面上敲了一下,接着又上前一步,手杖用力插向那棵长在石头里的草茎。
呲——
石头粉碎。
一圈无形的波纹四散。
没有任何惊天动地的景象发生,周围也依旧没有鸟叫虫鸣,依旧死寂无比。
但这一刻,村长却听见了歌声。
“七月十三,黄道吉日……”
“穿上红装,抬上良人……”
“……”
空灵幽怨,时有时无,好像是在唱戏的腔调。
村长好像知道了,刚才王铁柱为什么要问“七月十三是不是黄道吉日”这句话,敢情这个人早就已经听到了声音?
感知好灵敏!
村长有些忌惮的看了眼许朔,至少他直到刚才为止,还什么都没有听到,否则也不会没发现自己已经进入了鬼打墙。
许朔看向山下,目光扫视整个村子的时候,忽然略有停顿。
下一刻,他快步朝着山下跑了过去。
“哎等等!
“小伙子等等我这把老骨头啊!
“卧槽我是真的老骨头啊!”
村长举着拐杖在后面疯狂的追。
他没有说谎,老村长是老骨头这一点是肯定的,走路还可以虎虎生威,但跑步就实在是有些为难老人家了。
更何况还是下山的山路!
因为是往下的路程,许朔跑起来根本是跳跃似的健步如飞,几步跨过一个坎,转眼间人就消失在蜿蜒的山路上了。
村长急的直接破口大骂,但也根本不敢停歇。
他之前还可以冷静。
然而现在听到了空中的歌声后,他只想赶紧找个安全的地方待着。
但是在桂花村里,只有待在王铁柱身边才是最安全的!
因为除了王铁柱之外,整个桂花村都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这里的所有人迟早都得死!
他说谎了。
他知道新娘子的来由。
这是整个桂花村的作孽。
“你回来啊!我继续给你说!”
村长举着拐杖大喊。
……
……
黑夜中,屋舍俨然。
白花纷纷扬扬。
但却没有桂花的香味。
许朔目光灼灼的盯着村子里的那个目标,表现出来的情绪在这一刻似乎是有些亢奋,墨绿色的竹节手杖敲击在地砖上,便是蔓延一圈无形的音波。
桂花村阡陌交通,街巷排布整整齐齐,一点都不复杂。
他灵敏地避开那些有异常的位置,准确无误的走向西山脚下的村屋,没有遇到任何阻碍。
空中飘扬的白色花卉落下来,却是穿过了他的身体,也穿过了那些房屋建筑,最后静悄悄的消失在地面上。
大概,花的存在是虚幻的。
忽然,许朔脚步一顿。
被月光照亮的黑暗中,前方这条闾巷空无一人。
但地面上有四个白色的纸人。
纸人抬着一顶白色纸轿子。
“穿上红装,抬上良人……”
“……”
她在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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