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惑、恐惧的情绪在营地中蔓延,耶律大石也匆忙到不及披甲就直接上马,奔走于营地中各处,阻止人马,在营地大门驻守,能上马的人尽快上马,如果这时候景国人打过来,绝对能打他们措手不及。
可营地乱成一团的时候,耶律大石慢慢惊讶发现,景国人只是远远看着他们,根本没有进攻的意思。
他却不敢放松,忙碌得气喘吁吁,到处奔走组织人马。
景国人的从天而降显然给士兵造成不小的心理冲击,很多人面色恐慌,行动慌乱,导致越忙越乱,等到所有人手组织起来,辽国的骑兵队列排好的时候,已经过去许久。
远处山头上的景国人却没人任何动作,只是居高临下静静看着他们,整齐的队列从山坡这头到那头,一动也不动。
耶律大石感觉到了厚重的压迫感,他不知道景军从何而来,但前方的景军,却让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压力…
…
李坏骑着眉雪,俯瞰下方延绵十几里,如大片白色云朵的辽国大营。
魏雨白和刘季也骑马更在他身边。
“我从小到大,和辽国对峙十几年,从来没来过辽国内地,也没见过这么大的大营。”魏雨白激动感慨道。
“他们看起来很乱。”远远的李坏能看清辽军大营中人马匆匆,慌乱不堪,根本没有有序的组织。
魏雨白一笑,“是我我也乱,短短六七天,从我景国代州出关,一路杀到南京城下,中间还有蔚州,安定这样的重镇,在辽人看来,我们就是天降神兵,没吓破胆已经算不错了。”
魏雨白的话引来周围士兵大笑,李坏也明白过来他们为什么这么慌乱了,他们这个时间,出现在这样的位置,确实太过吓人。
按照这个时代的战争规律,蔚州、安定这样的重镇,哪怕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不围上一两个月是不可能破城的。
除非守将直接投降,如果遇上有能力的守将,说不定能守上几年、十几年,甚至守几十年都有可能,历史上还有不少这样的例子,比如大名鼎鼎的襄阳。
而他们只用了六天多,七天不到的时间,连续攻破两座重镇,一路北上,如神兵天降一般突然出现在南京城下,确实太吓人了。
其实攻城对于新军来说也十分梦幻,面对新兴起的战争模式,辽人根本措手不及,坚固的蔚州城也好,安定城也好,他们的城门都扛不住火炮的轰击。
而城门被火炮轰开之后,守军的第一反应就是守住城洞,所以大量的守军涌向狭小的城洞,试图堵住入城的通道,不让敌人攻入,他们很英勇,也很符合这个时代的战术,可结果可想而知…
他们的铠甲,盾牌,或许可以挡住弓弩刀矛,却挡不住遂发枪和火炮,一大群人挤在狭小的城洞里,火枪手和炮手都可以闭着眼睛打。
蔚州城的城洞几乎是被尸体填满的,惨烈无比,新军入城的时候搬了半个多小时的尸体才能进去。
随后,炮兵和火枪手还在城外利用抛射对城内进行无差别打击,不求杀伤,旨在彻底打击敌人士气。
经过火力准备之后,才正式开始入城,这时候城中已经几乎没人敢反抗了。
到安定城的时候,情况更加对新军有利。
安定城并不是像蔚州城一样建立在山间凹下去的平地上,而是建在山坡上,上山的道路曲折,沿途设有好几处关卡城门,想要攻破就需要顺着蜿蜒曲折的上山道路仰攻,十分困难。
可面对新军的时候完全就是另外一回事。
城建在迁斜的山坡上,就意味着根本没有城墙保护城中建筑和人,把整个正面完全暴露在新军面前。
面对冷兵器时代的部队,这种建城方式十分明智有效,因为士兵只能顺着上山的道路逐一攻打各个城门,可面对新军火器,安定城就等于脱了衣服把自己的胸腹完全暴露在新军面前。
新军直接在山脚下几处高一些的土丘上列阵开始射击,在山城中严阵以待的守军一脸懵逼,然后就被劈头盖脸的炮弹和子弹打击。
没有城墙的阻挡,半山上所有建筑完全暴露在新军面前,面对这样的城池,就是闭着眼睛也能打。
枪炮声一直没有停,整整持续一下午,经过充足的火力准备,新军入城的时候,半山腰上的建筑已经倒塌了大半,街道上的木质建筑上有随处可见的弹孔,到处是尸体还有哀嚎的伤员。
安定对于冷兵器部队来说,可能是比蔚州还要可怕的噩梦,蔚州至少只有一道城墙,这里蜿蜒上山的道路上到处都是关切,还因地形限制不能集中兵力。
可对于新军来说,简直就是送,比蔚州还要简单,至少蔚州想要打击城内,还需要靠枪炮的抛射,绕过城墙,全凭训练经验,看不见杀伤效果,看不见敌人位置。
而安定这样的山城可以直接打击,而且杀伤效果,敌人位置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攻克安定比蔚州还要简单,短短半天而已,甚至除了两个遂发枪手滑倒的时候受伤,其余没有伤亡。
而在打蔚州的时候,前前后后总共七人阵亡,二十六人受伤。阵亡七人中,有三人死于与城外伏兵的首次交锋,有四人死于入城之后的偷袭,比起安定战场,蔚州实在太“惨烈”。
正因如此,新军整个过程几乎如同毫无阻碍的急行军,很快就直接杀到南京城下。
看着下方乱成一团的辽军大营,李坏并没有趁此出击。
其一是辽国人远比他们多;其二是他在等狄至,狄至的舰队才是新军火力主要集中点,有九十多门炮,而他们这边只有十二门。
其三就是之前路上下了一场雨,让新军火药受潮,虽然王府目前用的是粒状防潮火药,但受潮依旧会增大击发失败的几率,一定程度上影响战斗。
最后他们也经历了七天的连续行军加战斗,士兵疲敝,不是打仗的时候。
就让敌人先在恐惧中多踌躇一会儿吧,让他们有时间品尝害怕的滋味,如此才会最大限度的削弱他们的战斗力。
“扎营,轮值休息!”李坏下令。
…
大帐外行人来往匆匆,十几位军中将领还在争论,耶律大石脸色十分不好,景国人从哪来,怎么来,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所有人心头。
其实他们怎么来十有八九都能猜到,斥候已经回报,他们是从代州出发,走蔚州一带,如果想要北上,必然是走蔚州、安定的。
如果真是这么走,要么他们会飞,要么他们瞬间就攻破蔚州,攻破安定,这种事就是活佛在世他也不信,那么就是蔚州安定的守军一见景军全都投降了?
无论是哪一种,都令人匪夷所思,如今两军相距不过十里左右,出了大营就能看到景军的
“说不定他们到来蔚州又回头了,绕路灵狐,从岐沟关过来的。”
“你长脑子了吗?绕路灵狐,还要穿过一次太行山,他们即便没任何阻碍,走路也不止这些时间。”
“我看是景国不像他们的商人说的,远远不只一万军队,可能十万,甚至更多,眼下看到的不过是先头部队而已。”
“我觉得也是这样,一开始就觉得疑惑,景国人干嘛告诉我们那些消息?显然是想骗我们的。”
“…”
“对面山上有多少景国人。”耶律大石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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