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侯爷该知道什么叫做"重耳在外而安"吧?”
顾兴祖再次猛地起身盯着文士怒声道“姓张的,你别得寸进尺,想让我叛逃?你不要命了?还是我脑子傻?真当我好骗?”
张敬修淡淡一笑道“侯爷,我在给你指活路,可没让你瞎想。难道除了叛逃就没别的办法离开京城了?”
顾兴祖不屑道“穷酸书生,眼界虽远,却失之胸怀,天朝上国,泱泱神州,我能跑哪里去?你真当我傻?”
张敬修无奈扶额“你怎么不是逃,就是跑的?怪不得历史上土木堡之变是你先跑,把后勤辎重部队给丢了,造成了几十万大军没有后勤最后崩溃。
你就不能想想别的?”
顾兴祖血管隆起,已经是极为愤怒的样子,低声怒吼道“我祖百战才得镇远侯之爵位,我岂会于战场之上做那逃兵?你休要唬我!”
张敬修看顾兴祖已经气急,也不在打趣而是认真道“就是因为你曾救我于雪地之中,我才留下来帮你,这么说吧,如果你还是这样,早晚会死的。
还会连累全家一起刑场走一遭,侯爷,我且再次问你一句,你信不信我?”
顾兴祖长叹了一口气道“自从将先生救下来后,先生多次帮扶我家,使得我家财货倍增。
又出主意,使得我能编练幼军,我如何不感激先生?
可是先生今日所言,实在是惊诧莫名。
可要说,信任,先生放心,我信任先生,除了先生,我恐怕也难以有别的人可信了。”说罢一脸无奈的苦笑了起来。
张敬修听罢也是暗暗的松了一口气,随后道“侯爷既然信我,那就一定要争取进大本堂,成为武学讲师,
不需要教授襄王世子和文武大臣子弟,只需要交好郕王,最好是成为郕王无法离开的武学师傅最好,不知侯爷可有信心?”
顾兴祖挥挥手道“先生如何说,我便如何做。”
张敬修笑道“好,侯爷在识趣这一面还是很好的,侯爷放心,相信您在以后会感激今日对我的信任的。”
说罢拱手抱拳道“在下这就去为侯爷跑路子,侯爷静候佳音吧。”说罢转身就离开了。
顾兴祖却是微微闭目,一时间满心迷茫,不知道后面的路又该如何走,张先生的这条船又是什么船?会不会最后把自己也给淹死?
前路茫茫,前路茫茫啊……
朱祁镇这里,仿佛是心有灵犀一般,翻看着幼军总教官顾兴祖的履历文书。
说实话,顾兴祖的履历不算太好看,但也不是很拉胯。
起码在当年平定广西叛乱之时还是有水平的,在编练幼军之时执教水平也是在线的。
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正统十五年的那场天变,他竟然会第一个做了逃兵。
虽说历史书中用春秋笔法隐去了这一情节,可仔细想想,十余万后勤辎重部队几乎全军覆灭,偏偏身为后勤主将的顾兴祖完好无损的回来了。
要不是后来北京保卫战实在无将可用他还真没机会死在南京。
但是此时朱祁镇却有些犯难的,因为他并不想用这个顾兴祖。
虽说人类从历史教训中吸取的唯一的教训就是不吸取教训。这句话挺适用的。
可是朱祁镇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会把这么大一个破绽留下来?
可要是无理由就罢黜顾兴祖那就更不可能了,老将军顾成虽说太祖年间就已经去了,可是留下的人脉还在,朱祁镇可不想让本就人心浮动的勋贵阶级因为这个与自己离心离德。
所以只能想办法让他离开中央军系统了,京营和幼军不能让他呆着了,得换个地方。
可这地方也不好找啊,正在愁苦的时候,不知道是不是脑子抽了,朱祁镇一下子就想到了皱着眉头喝果酒的郕王。
一时间脑子豁然开朗,与其让顾兴祖将来霍霍自己,不如现在就把他安插在郕王身边。
等将来给郕王找到一个好点的封地连着顾兴祖一起打发了。
一举两得啊。
感觉自己解决了一件大事的朱祁镇十分高兴的吩咐王振,让他请英国公张辅入宫参赞。
王振问道“皇爷,是否移驾文渊阁?”
朱祁镇先是点了点头,刚起身就皱着眉头想了一下道“不,不去文渊阁,去武英殿。”
王振听了一愣,随后一句话没说赶紧下去吩咐人去准备去了。
朱祁镇来回走了几步,随后想了想,又走回了御案打开了一个暗格,将里面的一个小本本拿了出来。
随后在小本子新的空白页上写下了“文武分治”四个大字,随后又在其下左右分别写了文渊阁和武英殿。
然后文渊阁下写下了三杨,武英殿下却只有英国公和成国公这两位。
随后朱祁镇又想了想,再次写下了“石亨、蒋贵,杨洪,孟瑛”这几个名字。
接着在三杨的名字下面写上了“王骥、于谦、周耽、……”直到一页纸都无法写下,这才放下笔。
看了一眼小本子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武官勋贵终究是没了竞争之心啊,人才短缺严重啊。
随后便不再多看,合上小本子后,轻轻的放进了暗格之中,合好暗格后才起身缓步走出暖阁说了句“走吧。”便抬步向着武英殿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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