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桂这样说的时候,故意将书摊开放在黄子澄面前,正好露出里边夹着的几片金叶子,和一张小纸条。
小纸条上写着一连串的诗名,都是些七言、五言的绝句。
黄子澄看都没看金叶子,拿过小纸条瞅了一眼,随即“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
“豫王殿下,你当本先生是什么人了!”
“你不用功读书也就罢了,竟然想贿赂本先生,让本先生故意放水!”
“本先生这就上奏陛下,让陛下重重惩罚与你!”
黄子澄一边说,一边将夹在书里的金叶子抖落出来,彻底将这件事曝光。
朱桂一听这话,吓得当场就跪了。
这要是捅到父皇那里,父皇能把他吊到树上打!
“黄先生息怒,本王也是一时糊涂,您大人有大量,千万饶了本王一次,本王再也不敢了……”
“哼!”
“今天就是长恨歌,你们谁想提前走,谁就上来背长恨歌。只要能背下来,本先生立马给你们开具出宫的假条!”
“若是再有人敢使此等腌臜手段来贿赂先生,本先生一定上奏陛下!”
坐在下边的秦王世子朱尚炳,见到此等情景立马将金叶子重新放回袖子里。
他刚刚也想用此等办法来着,可见黄子澄竟然如此刚正不阿,清正廉洁,他也只能收起这点小心思。
黄子澄越说越来劲,仿佛要把之前的屈辱都发泄出去似的。
“诸位皇子皇孙,你们都是大明的宗室,是江山社稷的基石。”
“学问好不好还在其次,须知做人要以修身为本。”
“古之欲修其身者,先正其心。只有正心诚意,格物致知。才能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
黄子澄说到这儿,又看了眼地上跪着的朱桂,直接把他当反面教材。
“千万莫要学豫王殿下这般,小小年纪就学会贿赂先生,此乃为人之大忌!”
大本堂内的一众皇子皇孙听到这话,心里暗暗称赞黄子澄先生的高风亮节。
朱允炆更是直接站起身,表示躬身受教。其他人见状,也有样学样,表示谨记先生的教诲。
黄子澄见说教的目的达到了,不由拍了拍桌子道。
“豫王殿下,这次本先生就不上奏陛下了,请你收回你的金叶子,赶紧回到座位上好生背书吧!”
“是是是……”
朱桂赶忙收起金叶子和书本,然后灰溜溜地回到座位上坐定。
黄子澄看着朱桂的背影,心里一阵感叹。
豫王殿下真是痴长几岁啊,跟他大侄子比起来差远了。
同样是送礼,一个送得让人如沐春风,一个送得让人恶心难受。
……
朱允熥出了皇宫就直奔三味书屋,掌柜丁浩和新入职的解奎赶忙迎了上来。
“三皇孙殿下,您今天咋来得这般早?”
朱允熥朝着两人摆摆手道。
“以后在店里不用叫我皇孙殿下,直接按照民间那般,称呼我一声东家即可。”
“咱们做生意就要有做生意的样子,决不能仗着皇家的身份而仗势欺人!”
解奎听到这话,激动得两眼放光。
不仗势欺人,不作威作福,奉公守法,做事公正,堪称贤王典范呀!
“晚生领命!”
丁浩在解奎说出“晚生”后,一句“小人”的自称怎么都说不出口了。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人家好歹也是国子监的生员,自己一介商贾之身拿啥跟人家比呀。
搞不好用不了多久,这人就该顶替自己的位置,成为三味书屋的掌柜了。
“小……小人也领命!”
“东家,解先生一大清早就来了,又是帮着擦桌子,又是帮着扫地的。”
“小人劝了他好几次,他都不听,执意要干那些轻贱的活计。”
丁浩这人非常现实,见自己争不过解奎,就赶忙卖了他个好,提前留了一份香火情。
朱允熥听丁浩这样说,颇为意外地看了眼解奎。
他昨天就觉得此人是个人才,只是没想到这人不仅商业头脑出众,做人做事的姿态竟然也能放得这般低。
一般来说,但凡有点本事之人,总是心高气傲,难以驾驭。
解奎这么懂事,只让他做个主编还真有点屈才了。
“解先生不用如此,书店的卫生自然有伙计们负责,你今后就负责开发新项目,以及完善金梅瓶的周边即可。”
“周边?”
朱允熥见解奎一脸的疑惑,当即将他带到二楼的茶室解释。
“所谓的周边,就是书中人物的画像、玩偶、挂牌等饰品。”
“就比如说这种……”
朱允熥随即拿出一沓手稿,这都是他闲着没事在大本堂绘制的。
解奎接过去一看,立马被手稿上的图案所吸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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