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将围观,啧啧称奇。众人久经战阵,尤其武安君自然一听便知道此枪的优势。
武安君道:“此马镫和枪,可易打造?”
司马青史道:“难则难也,易则易尔。”
诸葛明道:“难即是难,易即是易,先生如何说又难又易?”
司马青史道:“我所言难者,此地并无人可以打造。我所言易者,只需将军答应我一个条件,我自然可以寻人打造。”
诸葛明道:“先生请直言。”
司马青史道:“前者与将军比试之前,曾问将军讨要彩头,如今我侥幸得胜,还请将军赐一寡妇。”
众人哄堂大笑,如此严肃之时,司马先生居然还是念念不忘那寡妇。
武安君却笑道:“先生所欲者,莫非巴寡妇清?”
司马青史大笑道:“知我者,将军也!那巴寡妇经营丹砂业,闻名于天下,欲造此马镫和枪,非用丹砂不可成。”
武安君道:“巴清乃是秦人,恐难为我所用。”
司马青史道:“将军有所不知,那巴清本是楚人,后嫁入巴郡。白起入郢之时兵士劫掠,几乎亡了巴清母族,是以巴清仇视秦人。巴清身在巴郡,不得不与秦人虚以逶迤而已。且秦法尤其抑商,巴清对秦法亦深为不满,若是好言相求,未必就不能说动她。若巴清能为我造出马镫与枪,则任天下风云变幻,我边军自立于不败之地。”
武安君道:“想不到巴清还有这等秘事,不知先生欲如何入手?”武安君一见马镫和枪,就急不可耐想要马上打造,是以一反常态急急追问。
司马青史道:“我久闻巴清欲通过雁门关打通关外贸易,若将军能相助一二,司马亲往见之,此事必成。”
武安君道:“此事易尔,我许巴清出关贸易,并免除过往商税一半。”
司马青史道:“如此,过些时日我自往巴郡一趟,必为将军求得此人相助。”
武安君道:“如此辛苦先生。”
武安君又道:“我亦寻求坚韧轻便之材改进矛杆,十数年无所得,不知先生何处寻来如此良材。”
司马青史道:“此事不足言,将军知我已为将军备好枪杆二十万即可。此材勿多流传,将军自用即可。”
众人尽欢而归,诸葛明与司马青史并辔而行,司马尚催马从后赶上来。
司马尚道:“久未尝过军师收藏的老酒了,不知今日可有幸讨碗酒喝。”
司马青史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道:“军师府上的酒,必然是欢迎将军的。”
三人回到诸葛明府邸,诸葛府如今早已被司马青史喧宾夺主,三进大院子,被司马青史并那些寻来的一众妇孺占了两进。诸葛明与老妻并两个儿子一个闺女媳妇孙子孙女十余人并家中仆人仆妇就剩下第一进院子。幸好大堂还给留下了,不然诸葛明连个会客之地也不剩。一则诸葛明谦让,见司马青史不断有人来寻,直接清出来两进院子供其使用;二则司马青史老实不客气,诸葛所送之物,一律来者不拒,安心享用。最近几日后两进院子已然渐渐有满员之势,不久之后,恐怕诸葛明最后的院子即将不保。
武安君知诸葛明家拥挤,年前已在诸葛家对门置下一套大院子让诸葛明或者司马青史搬去。诸葛明本意两家一起搬去,司马青史住了两年习惯了,不肯搬。诸葛明见司马不肯搬,自己也不肯搬,说要就近聆听教诲。近日几个孙子吵嚷太拥挤,诸葛明安排儿孙等都搬到新宅去了,家中方才松快些。
三人入堂坐定,诸葛吩咐摆上酒菜,三人边吃边谈。
司马尚道:“今日酒席之上,先生言犹未尽,未知先生欲何言也。”
司马青史道:“如今天下之势,将军可知否?”
司马尚道:“天下之事我不知,只知我赵国极为不利,武安君击败匈奴人之时,秦人占了我晋阳,如今秦人虽摄于武安君知名不敢进攻代郡,若赵国被秦人蚕食,北地亦不能独存。”
司马青史道:“将军以为关东诸国合纵攻秦可能胜?”
司马尚道:“无能为也!关东各国只知逐利,争相割地以贿秦,而求尝于邻国,自相侵害。虽一时合纵得势,秦以利诱一二国,合纵必破。前者长平之时,秦侵凌天下之势已明,若各国趁势并起而攻之,秦已不存,诸国自安。然各国坐观赵败,长平之后,关东六国之亡,早晚而已。前两年信陵君联合五国伐秦至于函谷,秦人皆惧,魏王忌信陵君功高而免之,可见便有人才,终不得重用。”
司马青史:“然则武安君自立若何?”
司马尚心知司马青史为武安君筹谋,没想到居然想让武安君自立,闻言仍大惊失色。
思之良久,司马尚道:“武安君之名传于天下,数年而已。以十余年之恩怀数郡之军民,卒成大功。雁、代、云中之民,不过数十万,天下之民数以千万。武安君自立可保数郡,以先生之才辅之,将士用命,可保十郡之地。若天下归秦,十郡之地终无所用。”
诸葛明道:“若武安君以先生之法练兵抚民,三年可得十万无敌之军,又一年可吞燕,又一年可并赵,又二年可下齐。以三国之地为根本,休养生息十年,可伐秦。”
司马尚道:“我与武安君相交十余年,素知武安君忠于赵国。练兵抚民,可也,吞燕,可也,并赵必不能为,若不并赵,只能经燕伐齐,路途遥远,恐劳师而无功。且齐国自齐王自建之后,数十年养民,国虽不强而民心附之,非一日可下。且齐与秦,我伐齐而秦必图我之后。我吞燕伐齐,赵王惧,必连秦、齐伐我,其势不利。且我闻秦国多有名将,老将有蒙骜、王龁、桓齮,又有杨端和和王翦。北地名将,唯武安君一人,若是诸国四面来攻,武安君只当得一面,终是独木难支。”
诸葛明道:“司马先生之意若何?”
司马青史道:“关东无以抗秦者,公室糜烂尔。必以秦扫除六国糜烂,而后关东豪杰可伐秦也。赵存,武安君无以自立;赵亡,武安君可据燕赵之险关自存,而促秦攻南越、夜郎、鬼方,分其军而劳其民,而待天下之变。”
诸葛明道:“秦岂容我之自存。”
司马青史道:“秦王政将亲政,我闻秦王政忌惮胡人,燕赵边关乃中原之屏障,若武安君稍示臣服之意,求以数郡之地而为秦之藩篱,秦王未必不容。秦得平六国,必急欲图南粤鬼方,我暗结关东豪杰,待机而起,天下可图。”
司马尚道:“武安君岂能坐视赵国灭亡?”
司马青史道:“赵王疑武安君,夺其兵权,置之边荒无用之地,自以为得计。秦且亡韩,既亡韩,秦兵至邯郸不过五日,诏令自邯郸至雁门十日,大军至邯郸,复十日。若秦于旬日间亡赵,武安君未至而赵已亡。赵既亡,武安君只得退思存北地之计。秦虽有名将,司马将军也是当世名将,我观荀国忠天资不弱于武安君,有此三名将,北地十万铁骑必可自保。此时武安君求以边关数郡之地以为秦之藩篱,秦既得赵国,攻我有无功,又急欲亡四国,必可从武安君之请。如此可保数郡之地以观天下之势。”
司马尚思之再三,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自此之后司马尚时常到诸葛明府上来见司马青史,军中诸将也不时前来,武安君也不禁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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