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激烈战斗的结束,天空中的降雨逐渐减弱。孟军的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展开对清军大营的清理工作。他们忙碌地收拢战俘,照料受伤的同伴,并妥善安置伤员。
然而,孟浚和诸位将领内心的激动情绪尚未持续多久,便被繁忙的军务所淹没。各种琐碎而重要的事项接踵而来,让他们几乎没有喘息之机。
"军中的士卒们全都被雨水湿透了,必须尽快想办法让他们烘干身体。火盆要点燃起来,让大家把湿漉漉的衣甲脱掉。这里都是男子,不必过于拘泥小节。另外,立即烧水!同时派遣人员去寻找生姜,如果清军营中有的话就更好了,如果没有,那就到附近的村庄里搜寻一些回来。我们要煮些姜茶水给士兵们饮用,可以驱寒保暖,预防疾病。"
孟浚急促的下达着命令,他深知在这个时候,士卒们的健康至关重要。尽管战事暂歇,但士卒几乎人人冒雨作战,若不做好这些细节,军队的战斗力便无法恢复。
“命,黄成斥候前出,让他们辛苦些,大军的安危系于他们之上,虏军虽破,应是无妨,但军阵之事,绝不能掉以轻心”
战后的清军大营中,弥漫着浓烈的死亡气息,大营一片狼藉,旌旗残破低垂,帐篷倒塌,杂物散落一地,士卒们仔细搜索着每一个角落,收集敌军留下的武器和物资。
士兵们扶起一座座营帐,在营帐内点燃火盆,以驱逐身上的寒意,火焰熊熊燃烧,暖和着将士的身体。
清军的尸体,有的倒在血泊中,有的面容扭曲,可见战斗的惨烈。士兵们将清军尸体抬出大营,随意的丢失在一起,准备进行后续的处理,而阵亡的同袍则被整齐的搬运在一起,下方用木板垫着,上头还用布遮住,士兵们不想让死去的战友还被雨淋,即使条件有限,也要尽自己所能,不让曾经并肩作战的兄弟受到风雨折磨。
另一些士兵则在清理战场上的残骸和障碍物,他们用刀斧砍断破损的栅栏,用做军中引火之物,同时,他们还收集着清军的军旗和标志物,这将作为胜利的见证。
随着一道道军令下达,传令兵虽然疲惫,却还是急匆匆的将军令传达至各营。
“哈哈哈,你的好小啊”
“放屁,滚你大爷的”
军中都是糙汉子,便是书生秀才在这军营大染缸中也不得粗俗不堪,郑文博咧着嘴角笑道:“诸位无用武之地,区区一两寸之事,不足挂齿”
“还是秀才会说话,你们几个光棍汉懂个屁,咱家中可是有娃娃的人,哈哈哈”刘司大笑了起来。
营中几人光着闹成一团,大战刚歇,所有人的心中还回荡着战场上的疯狂杀戮,唯有嬉笑怒骂可稍微慰藉士兵的心灵,才能缓解失去同胞的伤感,众人不想说什么,只想用玩闹的方式掩盖痛苦的神经。
张成盛头顶头盔冒着雨,牵着战马,随行五人,前出大营探查,隔段路便能看见倒毙于路旁的清军,不过十余里的路上,便看见不下百具清军尸体,张成盛观察之下,其中有刚剃头的绿营兵,有蒙古兵,也有八旗兵,不过越往远处走去,尸体越少,张成盛举目四望,见有一小山,不算太高,却可以观察四方之敌情,随即留二人于山下,三人前往山上,随时以旗号为信。
“都督,抓到了方国安及其部将”俞安走到孟浚耳边轻声说道。
“都斩了”孟浚头也不回的说道,丧军败师犹可原谅,不战而降以致浙江全线崩溃,不杀何以平民愤。
俞安点点头随即领命而出。
“哈欠…哈欠”刚处理完一些紧急的事务,孟浚刚放下手中的笔,靠在椅子上休息一下,鼻子一痒,连续打了几个喷嚏,孟浚皱着眉头喃喃自语道:“不是吧,我这天天在军中打熬身体,又不近女色,就淋了这么点雨,难道就要感冒了,连我都要着凉,那将士不是更危险”
想到此,孟浚急令,调后方大营的随军大夫赶赴清军大营,以防不测。
而就在此时,韩雄撩开营帐,进帐对孟浚道:“都督,大至的伤亡出来了”
孟浚严肃的点点头道:“说”
韩雄展开卷纸,道:“绿营兵,降者两万三千人,蒙古兵降者一百二十几人,绿营死于阵中不下八千人,而八旗收拢尸体,亦有四千余具,都督,此乃辽事起第一大捷,还有最大的收获除了那些甲胄物资,便是战马,都督你知道缴获了多少马匹,足足有一万多匹啊”
孟浚大喜,忙道:“一定要妥善安置,马一定要精细些,骑兵,骑兵啊”孟浚有些激动的站起身,来回踱步。
八旗营中折四千人,江边之战折一千多人,可以这么说,博洛之部已经大残,甚至无力对孟浚造成威胁了。
想到此孟浚有些振奋,可随即又想到,清军都损失这么重,自己又将有多少部下长眠于此。
“重甲军折损过半,近千人,亲卫军阵亡三百多人,长林镇主攻西面,阵亡两千三百人,伤一千九百人,克武镇直冲南面,阵亡三千九百人,伤,不下三千人,武宁武兴二镇亦有两千人的伤亡”说道后面,韩雄忍不住落下眼泪道:“都督,克武镇几乎打残了”
“照顾好受伤的将士,我答应过将士,阵亡的将士我会养着他们的妻儿,传令杨恩,林士奇,择地建学堂,做好名册,按册发放抚恤银,府库如能支撑的住,便多发放些吧”孟浚叹了口气,缓缓的说道。
待韩雄离去,孟浚一人安静的坐在椅子上,脑中纷乱,一将功成万骨枯,钱塘江边骨,春闺梦里人,这些词语如同魔咒般使劲的钻入孟浚的脑中,坐在这里,孟浚忽然有些虚幻的感觉,那些真实到栩栩如生的人真的只是一个数字吗?
孟浚忽然有些头昏脑涨,感觉世界都在旋转,他紧紧抓住扶手,试图稳住身体,但那种天旋地转的感觉却越来越强烈。耳边传来阵阵嗡嗡声。
次日,孟浚无可避免的躺下了,着凉,甚至还有些低烧,孟浚只觉得自己浑身乏力,口干舌燥,头重脚轻昏沉沉的,眼中只浮现出两个大夫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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