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狭长而崎岖的古道之中,隐约可见有六七个身影正在艰难地前行着。他们身上的衣物早已破烂不堪,满是尘土和污渍,脸上更是透露出无尽的疲惫与倦意。
"殿下,前方不远处就是仙霞关了,只要过了这一关口,我们就能到达福建境内了。" 张煌言声音中带着一丝期待,但眼神深处却隐约有对未来的担忧。
朱以海此时已经累得几乎无法开口回应,只是微微点了点头,表示自己听到了。他心中充满了沮丧,一路奔波至此,身心俱疲不说,全军覆没更是让自己几欲崩溃。
况且进入福建,依然是前途未卜,退位归藩也许是自己最好的归宿,幽禁也不是不可能,想到此,朱以海长叹一声,雄心壮志,皆化为泡影矣。
…………
图赖的脸上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神情,他瞪大眼睛,嘴巴微张,他简直无法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博洛之军居然会输得如此惨烈!
图赖原本对博洛充满了信心,认为他一定能击破孟浚,但现在却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博洛那狼狈不堪的模样,和退至宁波的八旗兵几乎毫无斗志,士气低落,就连马匹军械都丢的干干净净,这让图赖心中涌起一股强烈的惊愕。
图赖不禁陷入了沉思,难道是因为博洛犯了什么致命的失误,随即图赖低声询问道:“大帅,缘何竟损失如此之重。”
博洛摇了摇头,沉默不语,而站在他身旁的拜英图,则面色凝重地开口说道:"孟贼实在狂妄,竟在瓢泼大雨之天气下发动全军攻击!方国安所部绿营,在孟贼猛烈的冲击下不堪一击,千疮百孔。八旗将士虽奋勇抵抗,但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也只能四处填补那些不断出现的防线缺口。这场混乱至极的乱战,绿营崩,大军溃散......" 拜英图的话语充满了悲愤,他亲眼目睹了那场惨烈之战,至今仍然记忆犹新。
事已至此,图赖满脸愁容,心中充满了无奈和忧虑,原本成功剿灭朱以海而带来的喜悦,此刻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充斥着内心。博洛的惨败如同一记沉重的打击,那曾经满怀期待的胜利曙光,如今却在瞬间消散无踪。
他深吸一口气,然后向大帅抱拳施礼,语气沉重地询问道:“大帅!以我军之力,恐难守浙江,况且如今绍兴和杭州都落入了孟贼手中,没有水师,也无法返回江宁。”
说到这里,图赖稍稍停顿了一下,紧接着道:“福建又被郑芝龙所据,若要撤离,恐怕只能走台州府,绕行金华府,再过衢州府,方可进入江西,大帅,当尽快决断。”
博洛闻言,无神的眼中闪烁了一下,片刻道:“好,但诸将士疲惫不堪,待休整几日,先行撤往江西。”图赖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说什么。
孟浚和诸将此刻也在商议着如何彻底歼灭博洛之部,若是灭了博洛,那天下形势必然为之一变,那是清廷第一次整支八旗大军被围歼,必然振奋南方明军之士气。
“都督,你看,博洛没有水师,而福建又是天子行在,博洛若想撤,必然撤往江西,而浙江进江西之要道,唯有北面之歇岭关等关隘,或南面之玉山县,这两条路,皆要经过定阳县”韩雄指着地图中的一点坚定的说道。
几人围聚一团查看,钱彪有些不解道:“只有这两条路,不能从别的地走吗?”
韩雄信誓旦旦的说道:“那里只有这两条,其余之路只是羊肠小道,小队人可过,可大军绝无可能绕行”
孟浚看着地图,随即问道:“定阳县此时被谁所据。”
“回都督,城头变幻大王旗,前些时日降清,后面又听闻被明将刘汝豫所据,如今我也不知什么情况”韩雄苦笑点摇摇头说道。
孟浚看着地图有些挠头道:“这定阳距离绍兴近五百多里,长途跋涉,步卒得走半个多月,便是骑兵也得十来天,况且途中还得经过金华府,衢州府”
“都督,如今博洛大败的消息必然已传遍整个浙江之地,金华府若见我军之旗,不说当场易帜,也定然不敢做什么,况且金华府并无多少驻军,无碍。”
孟浚闻言,随即立刻命道:“传令,全军之中,只要会骑马的,全部挑上,最少也得再挑两千人出来,就是捆在马上,也得先于博洛赶至定阳,柏统镇你即刻率本部两千骑兵先行赶至定阳县,记住,只要守住定阳,博洛就堵死在这了,这一次,老子一定要活剐了博洛”说到最后,孟浚紧握拳头,大声说道。
柏永馥咬咬道:“好,都督,我一定快马加鞭赶至定阳,若是博洛之军抵达,希望援军来的快些。”
孟浚微微颔首,随后柏永馥立刻转身离去,而孟浚则继续说道:“武兴镇,王富贵,率其部向南进军金华府,长林以及克武、武宁三镇,及辅军,重甲军,全军南下宁波。我等虽大败博洛,可图赖手中仍然有将近一万满蒙之众,我们仍需小心谨慎,不可大意。”
身旁众将纷纷点头,表示明白,他们知道这场战争还远没有结束,任何时候都不能掉以轻心。
而片刻后,柏永馥所部两千骑兵奔驰出营,朝着定阳县疾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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