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必安在河边等着吕从义的到来,多尔衮以为吕逢春是自焚殉国而死的,结果最后是投降,孟必安不禁想到,要是多尔衮最后知道吕逢春假死投降,那他的脸色又该如何的难看。
想到此,孟必安不禁的笑出声来,这吕逢春干的事还不如洪承畴,洪承畴虽说降了,但好歹还有那么一丝丝的脸皮,没有给崇祯帝上遗折,但吕逢春给多尔衮上书,表示自己要与敌同归于尽,结果送出奏折当天就投降了。
南城柳河畔,夕阳西下,暮光洒在潺潺流水之上,银光闪闪,颇有几分诗情画意。但在吕从义眼中,此刻的景色却显得如此压抑,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未知的危险气息。
他沿着河岸前行,心跳加速,脑海中不断盘旋着各种可能的后果,会不知道是绑架,又会不会是勒索,还是朝廷新建粘杆处的密谋?
约莫一刻钟后,吕从义来到了指定地点,这里是一片略有些偏僻的林荫小道,除了几声虫鸣鸟叫,四周一片寂静。正当他四处张望时,一道身影突然出现在前方不远处,正是乔装后的孟必安。
而在四周,青鸾卫的探子正在警惕的看着四周,以防不测。
“这位可是吕公子?”孟必安率先开口,语气平稳,目光直视吕从义。
吕从义心头一凛,对方显然不是普通人,他咽了口唾沫,点了点头,小心翼翼地回应:“正是在下,敢问阁下是……”
孟必安微微一笑,直接切入主题:“我是谁不重要,但我此次前来,是为了令尊的事情,也是山东巡抚吕逢春的事。”
吕从义心中有些忐忑,又有些期望的问道:“我父尚在?”
孟必安点了点头,轻笑道:“不错,咱们吕大人完好无损,不曾擦破一点皮。”
吕从义先是一喜,但还是不死心的说道:“朝廷已经追封我父为太子太师,谥号文安,入贤良庙供奉,你无凭无据,我如何信你!”
孟必安点了点头,道:“自然不能无凭无据,这是你父的亲笔书信,还有随身饰物,若是自焚,这饰物我就是拿到手,也断然不会毫发无损。”
吕从义接过饰品,又展开看了看书信,随后脸色却是瞬间苍白,他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严重,这是欺骗朝廷,欺骗摄政王,事情一旦暴露,吕家定然面临灭顶之灾。
他闭上眼睛,心中纷乱无比,这信是父亲的亲笔书信无疑,其中有些小细节只有自家人知道,父亲还活着,按理来说,身为儿子,吕从义应该很高兴,但是现在的吕从义却是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吕从义定了定心神,良久,他睁开眼,眼神直直的看向孟必安,一字一顿地道:“你是何人?送信究竟是何目的?”
听到这话,孟必安脸上露出笑容,他拍了拍吕从义的肩膀,说道:“我说过了,我是谁,不重要,你,不重要,即便是吕家也不重要,但是把你们安全送出去,对我很重要!”
吕从义听的有些不明白,但听话中的意思,定然不是勒索钱财,或是粘杆处密谋之事,于是有些迟疑的问道:“这位……公子,是何意?”
孟必安呵呵一笑,道:“何意?吕公子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令尊已经归降我王,再不把你们送出去,怕是多尔衮恨不得把吕家全给挫骨扬灰了。”
随后,孟必安详细地告知了吕从义关于吕逢春的真实状况,以及选择诈死归附的原因,他还透露了即将进行的营救行动,吕从义听得目瞪口呆,原来自己的父亲并没有曾经告诫自己那般,要忠心不二,反而就这么投降了?
但事已至此,吕从义也无可奈何,好歹吕逢春还算顾家,知道假死脱身,给青鸾卫营救争取到了时间,要是像高进库那般,那吕家上下,现在坟头草都要冒出来了。
吕从义失魂落魄的点了点头,表示接受,随后孟必安告诉吕从义想办法,带家人出城,无论是什么借口。
次日后,吕从年从宫中回到吕宅,待听完吕从义的话,吕从年简直是不可置信,好一会,吕从年才有些不甘心的说道:“我现在深得摄政王信任,当上了四等侍卫,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当的。”
随后吕从年突发奇想的问道:“弟,你说,若是我等将此事告发,朝廷是否会宽恕我等?”
吕从义冷冷的说道:“你想将母亲,妻女,幼子的性命置之不顾吗?就算有万一,摄政王真的饶恕吕家,那你觉得,摄政王会让在敌国为官之子,继续当宫中侍卫吗?”
吕从年沉默不语,许久过后,他才有些痛苦的点点头,在之后的家庭饭桌上,吕从义表示要带全家出城踏青,吕从年也说明日休息,可以趁机出城散散心。
唯有吕母表示不愿出门,想要为吕逢春祈福,但在吕氏兄弟二人的轮流劝说下,吕母才不情不愿的同意了。
按照吕从义提供的情报,孟必安在城外自己做好了准备,随时准备撤离北京,只要一离开北京城,那么以如今青鸾卫的力量,送走十来个人,简直易如反掌。
次日清晨,吕家上下准备了一堆的食物,玩具,全家兴高采烈的出城,而青鸾卫的行动也随即展开。
在面对突如其来的陌生人,吕家上下颇为惊慌,直到吕氏兄弟的再三安抚,才稍稍安定了众人的情绪。
在简短说明情况之后,孟必安等人迅速组织吕家老小坐上马车,准备撤离,至于家中的钱财,除了吕家两兄弟携带了些金银细软外,余者,尽皆抛弃,直到马车逐渐驶离京城,所有人才都松了一口气。
而在吕府中,直到入夜,吕家人还未回来,家中奴仆这才发觉不对,当即去衙门报官,言主家十一口人,出城踏青,入夜未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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