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阳城的钟鼓楼上又远远传来钟声,伴随细微的敲鼓,共十二声,清亮的钟声在静谧的夜色中如有实质。
“这闹钟好啊,现在恐怕是亥时了吧,西晋朝的夜晚好乏阵啊。”黑暗中石寒自言自语。
然后,他重新走回地铺躺下去,不一会,传来一阵阵轻微的鼾声。
一夜无事,翌日天刚麻麻亮,石寒第一个爬起床,紧急细密的敲响了一面大铜锣,开始叫醒犹在酣睡中的满庄人员。
当当当……
晴天霹雳般的筛锣声打破了清晨时分的静谧。
石方和石冰,以及宋祎、石容舰等根据昨晚与石寒商议好的,积极响应石寒的号召,一个个骨碌碌地爬起了床榻,然后集结在开阔的巨大院子内。
这大庄园是坞堡形式,居住和防御一体的坚固城墙建筑。
魏晋乱世的时候,为防御贼匪打劫,一般的缙绅大户和大家族就会集中筑房屯堡居住。
把所有的房室都修建在一起,连成一片,外面筑墙圈住防御,就像一座座的小型城池。
现在石家的这座偏僻庄园也是同样的坞堡建筑,内部空间足够宽敞,开阔的大院落还被刻意修成了演武场,本就是便于用来内部操练庄客和乡勇的。
石寒正好捡现成,只要把庄园大门一关,拿来埋头操练众人,外面再也无法窥探里面的情形。
“都赶快起来,别想着睡懒觉,从今日始我们都要集体进行晨练跑操,不分男女,一视同仁,谁都不能例外。”
因为是第一天开始操练,石寒还没有定下死规矩,就放宽松了,只敲着铜锣,扯着嗓子叫起大家。
许多人被扰了好梦,睡眼朦胧,迷迷糊糊地从自己房间里走出来,不明真相。
却能听到纷纷四起的埋怨声:
“这一大清早的,就吵什么吵?让人多睡会儿都不行?”
“就是,昨晚已经累得够呛了,咋不能让大伙儿多睡会儿懒觉?”
“谁这么吵,搅了大家的清梦,把他轰出去!”
……
“你们这些狗东西还有完没完了?把你们都清早叫起,召集起来一起操练,是我和大统领,以及还有公子,一起商议定的,”石方不愧是大总管,装腔作势的训话训人那是一套一套的,经验丰富。
“鉴于现在这纷乱的世道,连我们大家主都只能任人屠宰的份,我们想要求得自保,就唯有集合起来集体拧成一股绳,每日坚持不断操练,以蓄养成精锐强军。”
石方都变得格外有耐性,苦口婆心的劝诫动员:“这样才能抵御随时而起的乱兵和匪患,甚至还有孙秀小人随时可能发起对我们的针对与打杀,我们这也是为了大家好。”
“大总管说得是,我想大家总不希望就是现在这个稀稀拉拉的样子吧,一挨有一伙数十几百的歹人前来打劫,你们自认为你们有能力抵挡吗?”
石寒也是赶紧集合全员进行动员训话:“是不是就可以把你们唬住,让你们毫无反抗之力?那你们昨晚抢救回来的财物你们还守护得住吗?你们就是一群待宰的羔羊。”
“只有经过刻苦的操练,把你们训练成军,知进退,守规矩,有纪律,识荣辱,重团结,能组织,令行禁止……成为铁板一块,你们才能成为豺狼和虎豹,包括女人也是一样,不是谁生下来就是会杀人的精锐悍卒强军,那是经过反复拼命训练后的结果。”
“即然大家现在都还是我石家的家人,那就要绝对服从命令和指挥,从今以后每日加强操练,谁都不许偷懒,没有人可以例外。”
“这是我与大总管、大统领,一致共同商议决定的结果,谁若胆敢违抗命令,必将受到严惩,谁若妄图私自开脱当逃兵,则抓到后一律处死。”
石冰立即见机响应,向在场聚集起来的所有人撂下了狠话:“我第一个拥护公子,绝对无条件执行公子的命令,我看谁敢抗命不遵,我第一个就不会放过他!”
“好,现在全体整队,按男前女后,三百男护卫按高矮,排列一个六横行,五十竖列的方阵队列,五百婢女同样按高矮顺序排列六行,八十四列的方阵列队,还有最后一百精锐列成五行二十列的阵列,速度!”石寒站在人群前开始指挥站队、整队、列队。
场面一度熙熙攘攘,嘈嘈杂杂,乱做一团。
由于今天才刚开始训练,石寒还没有宣布制定下军规禁令,先姑且让大家放松一下。
好不容易,过了大半天勉勉强强将九百余人排列了三个极其拉垮松散的队伍。
石寒也没有多说什么,算是勉为其难的先忍耐接受了。
“预备,随着我一起跑,边跑边喊口号,”石寒排到了队伍最前面,与他齐头并进,以身作则的还有宋祎,带头喊口号领跑,“一、二、三、四……”
马上有人嘻嘻哈哈,笑得前仰后合,队伍一下子更混乱了。
再一跑动起来,更像一群在自我放飞的,四处乱窜的摇头摆尾鸭子。
“都给我严肃认真起来,练兵非是儿戏,我不知道你们有什么可笑的?要是孙秀带中央禁军杀过来,我看你们还笑得出来?是等死,还是进行舍命搏杀自卫?”
石寒约停了队列,又一遍严正的训话:“念你们今晨刚开始训练,这是初犯,我可以选择原谅你们一次两次,但是事不过三,我们就要开始实施严厉惩罚了。我有言在先,别怪我到时候不讲情面。”
随后,又对随队的石方和石冰,以及护卫队长石容舰、姜冲儿、杨伯支等道:“大总管,还请你到队列的最末尾监督全军的纪律。至于大统领,各队长,还请拿上你们的棍棒,看谁在队列里还敢自由散漫,立即进行责打,不论男女,给我打痛他,让他长记性。”
“如此最好,不拿出我们的严酷来,如何练好大军!”石方和石冰这两个凶神恶煞立即恶狠狠地嘶吼道。
“预备,跑,一、二、三、四!”石寒与宋祎齐头并进在整个队列最前端打头,继续喊着口号接着跑动起来。
“一、二、三、四——”总算在严厉的再三申明之后,效果好多了,没有人再敢嘻皮笑脸放肆,并且都跟着集体喊口号回应。
不过刚开始跑,难免有人体不支,跟不上队伍,开始掉队。
“唉哟!”
石冰那是说到做到,一旦让他随着队列跑动中,看到有人跟不上队伍,立即冲上去就是以棍棒凶狠抽打。
石冰恨声道:“不许叫,跟上队伍,谁敢跟不上,我就往死里揍!”
“唉哟!
“不许叫,跑快起来!”
“唉哟!”
“赶紧跟上,给我玩命的跑。”
……
此时,通过这种严厉惩罚,终于都看出来了不是玩闹。
遂都更加中规中矩起来,没有人再敢掉以轻心,或者违令,或者偷懒。
毕竟严刑峻法之下,人人动辄得咎,挨罚可不是好玩的。
初次跑操,有的体质差,尤其那些婢女,沿着整个演武场边跑个一圈还不到,不及两里地面,就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直不起腰来。
石寒只得放慢下来速度,但是没有人可以得到赦免,必须跟着继续跑。
今天他下了死命令,规定每个人必须跑完五里距离,作为军人,必须进行高强度残酷严苛的训练。
待好不容易,全体才围绕演武场跑了两、三圈距离,跑完了个五里,石寒让大家先稍事休息。
在休息间隙,他拿出来事先抄写好的军规——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大家听好了,为了使得军纪严明,军心一统,一体按照历朝历代以来制定的军规,来进行我们的统一管理和训练,望每个人在休息时都能认真熟读,严于律己,认真执行,若到时候触犯禁令,被处以监斩极刑,别后悔都来不及了,请大家千万不要当成儿戏。”
石寒当面一通训斥完,就开始宣读军纪禁令条例。
军法十七条禁律五十四斩:
其一:闻鼓不进,闻金不止,旗举不起,旗按不伏,此谓悖军,犯者斩之。
其二:呼名不应,点时不到,违期不至,动改师律,此谓慢军,犯者斩之。
其三:夜传刁斗,怠而不报,更筹违慢,声号不明,此谓懈军,犯者斩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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