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石寒还惦记着搜刮其中的无数财物,现在叫他骤然放手,他还真有些不甘。
“烧了这座作恶的青楼,为师非但不怪你,还要全力支持你,这得解救多少苦难女子脱离苦海,”魏夫人板着脸,严肃认真地说道。
“哦,多谢师父体谅!”
“但是损伤其中的人命,为师就看不下去了,也是绝对不允许的。”
“是是是,我马上命令他们收队,一齐退去!”石寒无奈,只得重重点头,立即打了一个呼啸。
“这还差不多,这才是为师的乖徒儿嘛!”
石寒转念一想,又诚恳地请求道:“今晚师父还请随我们一处落脚,城中不太平,宵禁又严,我们还是在一起互相照应,小心为妙。”/
遂在石寒的倡议下,石寒带了石冰、钟熊楚,以及两支就近尚未攻入楼内的鸳鸯阵,簇拥着魏夫人和魏染苒师徒,就立即撤出了凤栖楼后门。
然后借着黑夜的掩护,摸索着按原路返回到刘渊父子所在隐商观的纵横欧亚商厦。
石寒当即向其中负责的主事人要了几间上房,先将魏存华和魏染苒师徒都安顿下来。
又包圆了另外几十间普通客房,以安置自己带来的众多士卒。
他现在不能直接去齐王府,避免给齐王司马冏招惹司马伦和孙秀的忌恨。
否则就是太不懂事了,给齐王招灾惹祸,正是断自己后路,这一点石寒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石寒安排好诸事,再回来魏夫人和魏染苒师徒的客房。
终究忍不住好奇地问道:“我心里一直很不解,一早就想问问了,师父和师姐今晚怎么会出现在凤栖楼?”
“因尚书令满奋这个老色鬼和凤栖楼中的一个红牌姑娘媾和,纵欲至兴奋高潮处突然引发浑身抽搐晕厥,病情紧急。”
魏夫人点点头,认真答道:“司马馥不得已,连夜急遣人找来我们师徒救治,是故,好巧不巧今晚我们就出现在那楼内。”
“原来如此!”石寒恍然若悟。
魏夫人几度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忍不住地问了出来:“徒儿,不知你下一步有何打算?”
“师父何故有此一问?”石寒见魏夫人问得蹊跷,不禁反问。
魏夫人略作沉吟,极其凝重道:“为师得到真人兆示,得知中原不久将发生大乱,到时候遍地哀鸿,人命如草芥,便是为师也无能为力,为求自保,早拟携我二子和众徒渡江南下,以避灾祸。”
石寒是穿越者,熟悉历史走向,自然也早已知道西晋大乱将起。
首先,司马伦即将要篡位,从而引出各地藩王勤王,纷涌出兵围剿洛阳。
而乘此乱世,西晋朝廷无暇它顾,北方各地胡人也纷纷乘势而起作乱。
最先发难,最势大的一支就是刘渊领导的南匈奴叛乱……
最后整个黄河以北都将糜烂,最繁华的洛阳和长安都最终又将再度沦为废墟。
“师父真是有鬼神不测之机,连将来的天下祸端都早已预测到了,小徒实在是钦佩五体投地,”石寒赶紧大拍着马屁。
“你别拿为师的话当作耳边风,视为儿戏,在这天灾人祸面前,个人力量何其渺小,卷入其中铁定要粉身碎骨,何人能够幸免?为师也不敢保证就能全身而退!”
石寒坐到了魏染苒睡榻边沿,微笑着摇摇头,向魏夫人说道:“天下间再凶险,也险恶不过京师这么凶险的是非之地了,其实我看得很清楚,老早就想一走了之,远离是非,明哲保身。”
魏夫人语重心长道:“为师都只能早作准备,远远逃离,希望能够劝醒你吧,让你能看清时局,也能早做退步计……”
“多谢师父的警示,如今在京的一切善后事宜我都基本处理已毕,又争取到了一个外放地方上的机会,”石寒抬首望了一眼魏夫人,看她的面上反应。
“这,这……这感情好啊,京师王公大臣,达官贵人多如牛毛,到处扎堆,你在这里根本显现不出来你官身的优越,只会泯然于众人。”
“嗯,实言告诉师父,不日,我便要率众顺黄河而下,外赴河北翼州平原国上任茌平县令了。”
魏夫人目泛异彩,望着石寒又道:“你去了地方天高皇帝远,即躲了是非,又外放有了实权,相比京师不知好到哪儿去了……”说到此处,已是满面欣慰之色。
“嗯,只是师父你老人家要渡江南去,小徒却无法常伴师父左右,以尽孝心了。”
石寒心里此时也说不上是个什么滋味,他近来在京城杀人放火,做过许多无法无天的坏事,想要怎样便怎样,心里从来鬼神不怕;
见过的人论千论万,总没有放在心上,待见了眼前这个便宜师父,竟觉她颇为亲切,可作为自己为数不多值得信赖的人,一时间有些割舍不下!
“你也用不着伤感。”魏夫人淡然一笑。
石寒微微有点失神,怔了半晌,方接着说道:“以后千山万水阻隔,又不知要到何时才能够再得见师父一面了。”
“虽然你无法长期留在我身边接受教导,但为师会将你师姐指派在你身边,好叫她日常贴身照顾和指导你,以后有你师姐替为师代劳……”
“师父?”魏染苒冲着魏夫人突然娇嗔呼唤道。
看着石寒的眼神,她有些惶惑了。
石寒立即接话低声地说道:“让师姐随着我奔波吃苦,我心里如何过意得去呀?何况师姐仍旧缱眷着师父你身边,过惯了平稳安定的日子,只怕……”
“好了好了,”魏夫人不耐烦地冲石寒摆手道。
“你师姐如今已是二十好几了,自小被为师收留,待在为师身边足有二十多年了,你还当她是没有奶大的孩子?离不开亲娘身边?”
石寒立即假意道:“可能师姐跟我不熟,对我还比较排斥,强迫她跟随在我身边,这对她而言太过残忍了,我也是于心不忍的。”
“她哪是在眷恋着为师身边,老早就想着离开想疯了,又哪里排斥你这位小师弟了?如今偏到了这个时候,她还要故作矜持,装模作样,半推半就,不情不愿!”
听到魏华存如此说,房子里沉寂下来。
半晌,魏染苒突然啜泣起来,哽咽着声气说道:“不瞒师父,您老含辛如茹苦养育我二十多年,一直将我视作亲生女儿一般,带在身边寸步不离,照顾得无微不至,比待自己的亲儿子还亲。”
“如今突然要打发了我,赶我离去……我心里悲凉难过呀……师父,徒儿与您情深似海,一刻也离不开你……徒儿要留在您身边尽孝道,孝敬你的抚育深恩。”
“得得得……别整得跟为师生离死别似的,你难道还能跟着为师过一辈子不成?”
魏存华常年修道,生性恬淡,几乎早断绝了七情六欲,是故很不喜欢吃她儿女情长这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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