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死士们训练有素,如今夜间作战,一阵狂冲猛杀,有如迅雷不及掩耳之势。
吴响也杀得兴起,他太过于血勇,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指挥全局的统领地位,下意识就兴奋狂追。
他瞅准正在溃逃,落到最后的陶家奴仆冲去,冲近了挥刀狂扫,手中环首刀朝着对方脖子斩去。
一道刀光闪过,脑袋直接飞上了半空,断脖腔子鲜血如雨狂洒。
很快,在月色掩护之下,吴响率领二百多死士一路追击着惊慌溃散的陶家奴仆,只顾往前边的坞堡正门杀来。
坞中青壮仆役们惊恐大喊着转身逃命,又一具被吴响劈死的尸体轰然倒下,正要砸向他身上来,被他轻轻一个急闪身避开。
吴响逾战逾勇,犹如天神下凡一般,奋起神威往前冲,口中兀自大叫:“杀贼啊,杀贼啊!”
众死士汇聚跟随在他身后,热血沸腾的呐喊冲锋。
所过之处,坞中陶家壮丁悉数溃奔。
很快吴响率领二百多死士打到了坞堡大门后,大门处正在主持抵挡贼匪大军攻城的是陶家高薪聘请来的武师任梁。
任梁见情势危急,当机立断,将兵一分为二,大部分仍留在城头上,主要负责抵御外贼攻打。
他则亲自下场率领另一小部分人马,返身接战上了从内部冲杀过来的吴响二百多人。
却说另一边,姚豹率领众贼匪精锐顺着洒落满地的钱币,一路追踪竟杀到了老家主陶景白的内院。
一众家仆壮丁正环护着这个老家伙,还有他的大儿子陶恭。
哪知被姚豹率众一阵冲杀上来,立即抵敌不住就要溃败。
“不好,贼兵冲杀进来了,大家快随老夫逃出坞堡去,我们走偏门脱身,”陶景白当机立断一声令下。/
这些陶家仆役壮丁生死关头,哪敢懈怠,立即簇拥架起了陶景白转身就逃,一路往偏门逃来。
到了偏门,随着老管家发号施令,门扇猛地从内打开。
墙外的普通山贼还在佯攻,甚至连梯子都没有,只是一群喽啰在高声呐喊,甚至击鼓助威。
完全是光打雷不下雨,以为疑兵,迷惑敌人。
忽见有大群坞内人马冲出来,喽啰们有些懵逼,随即扔掉火把,拿起大刀、梭镖等武器厮杀。
陶恭带着仆役壮丁冲在最前面,凭借人多势众,纷纷吼叫着瞬间就冲散了本就无心战斗的贼匪喽啰们。
见这一股山贼喽啰们吓得转身逃跑,毫无战斗力,陶恭早醒过神来,当即喝令手下人道:“不要追了,我们快往山上逃!”
他亲自背着自己老父亲,身后跟着老管家,以及一大堆家眷和奴仆,冲出宅门就往后山方向逃去。
他们前脚才走,后脚陶善也带领一大批奴仆壮丁从此门逃出,两队人马互有默契地在坞堡外迅速汇合,一路往山林方向逃避藏匿。
从坞中逃出的幸存各处人员,得知这边情况,也陆陆续续跑来聚集。
石勒亲自率领主力,追来这处偏门进攻时,陶家众人已经逃出一里地。
“石兄,我们大军攻进坞堡要紧,里面只有一些残余庄客护院在抵御了,我们集中兵力攻打,就别再去追击了。”甯黑兴冲冲地说道。
石勒当场怒斥:“你晓得个屁,务必要杀了姓陶的这一大家子,倘若让他们逃脱了,跑去郡国或者州府里,举报揭发我们公子官匪勾结,犯下这等弥天大罪来,那不知道要徒添多少烦恼!”
“甯兄,你和汲兄留下来,带领大军继续攻城,我只带三百精锐前往追杀!”
石勒和甯黑、汲桑率领匪寇大军攻夺陶家坞堡,自吴响率特勤队和姚豹等率领的贼匪精锐,从坞堡内部开始发作杀起,杀得一片鸡飞狗跳,并冲杀到大门前,就已经胜利在望。
可谓真正能够大获全胜,从此彻底占领盘踞于此,代替陶家,接任成为这一方土皇帝。
可是,石勒忌惮陶家在县中,甚至郡国,州中的声望,还有陶家两兄弟的吏员身份,他们窥探到了石寒官匪勾结的内幕。
一旦这家人不死,举报石寒到郡国,到州刺史部,到邺镇都督那里,必然要对石寒施压,展开调查,石寒这县令今后就别想再坐牢靠安宁了。
“追!”
石勒纵马提刀冲在最前面,其余三百山贼精锐全力奔跑跟上。
紧赶慢赶,先是撞见几个陶家奴仆。
这些奴仆逃跑得最慢,他们体力不支,跟不上前头在逃亡的大部队。
“杀死陶景白!”
“杀死陶景白!”
石勒纵马带着三百精锐贼兵,指着陶家人狂追。
陶景白原本的打算,用财货迟滞山贼,然后冲出大宅,逃出坞堡进山。
如果山贼追来,让老弱妇孺先走,选个合适的地方,组织青壮断后阻截。
“完了,完了,我们陶家全完了,阿翁,贼匪不会放过我们的,没想到啊,今日就是我们的覆灭之日!”受到了大惊吓的陶家二郎陶善,被家仆护着撤到老家主老父亲身边,突然放声长叹恸哭。
此时,陶恭和陶善两兄弟的“哑药”毒性似乎已经过去了,他们又能够得以开口言声。
追杀他们的山贼,得到他们踪迹,已经全力追击而来。
陶景白怒斥两个儿子:“愣着作甚,快逃命,能逃多快是多快,能逃几个是几个!”
“楚虽三户,亡秦必楚!我们陶家只要还留得后代火种延续,也势必再有重新兴旺崛起的一天。”
得到命令,陶家人全速奔逃,爆发出惊人的勇气和潜力。
“快走!”
老管家感觉到不对劲,朝身前陶恭喊了一声,提起梭镖就往前边加紧逃。
众人逃得飞快,忽听身后有人发出了惨叫声。
有人忍不住扭头回望,正好看见逃跑队伍里吊车尾的人倒下,惊得如同双脚生出弹簧,逃跑速度瞬间快了几分。
“当!”
兵器碰撞发出脆响,石勒振臂下压,手中眉尖枪往前刺出,枪头锋刃在陶家壮丁后脖颈划出口子。
这已是他一马当先追上来击杀的第二人。
“呼呼呼……”人人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陶善也在逃跑,只恨自己没带战马。
“追杀陶家,一个不留!”石勒纵马眼见前面陶家奴仆们接连溃逃,怒吼着提枪追上去。
跑着跑着,陶大郎背着老父亲就摔倒在地,浑身上下酸疼得厉害,艰难爬起后不愿再动。
石勒率众一路追杀,月色明亮,因为越追越近,前方的奔逃的陶家众人都纤毫毕现,历历在目。
石勒也是杀得兴起,挥舞眉尖枪追上吊车尾的陶家仆奴就刺,再次扎翻一个陶家人。
前边到了麦田边缘,快临近山林,道路太过狭窄,已经没法骑马,石勒不敢再纵马,跳到地上靠双腿奔跑。
好在他穷苦出身,从小在家乡武乡的乡下大山里赤脚奔行贯了,山林行走不过是如履平地,健步如飞。
陶家的人们逃到麦田区域,顺着田埂继续跑,逃跑队伍变成长蛇阵。
失足跌落的倒霉蛋,还有被同伙挤下田埂间的,全都变成了活靶子。
不过,这也迟滞了石勒的追杀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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