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十几公里吧,走快点天亮前能赶到。” 顾霈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公路和路边并排闪烁的路灯,气氛显得十分阴森诡异。
为了能尽快追上顾伯,两人不惜力气的走着。两人顺着公路走着,在前方遇到了一辆撞在路杆上的轿车,轿车前盖被撞凹在了路杆里,汽车电机被撞得噼啪作响,白色的浓烟从机盖里钻出向天上翻滚。
两人扶着车顶,往车内看了看。车里坐着一具已经死去的男尸,它满脸是血的贴在方向盘上,身上和座位上散布着玻璃碎碴。脖子上还有一处血淋淋的咬痕。伤口很深,肌肉和血筋清晰可见。看来是被感染者咬伤后,仓皇驾车逃离的。不料中途尸变失去理智,驱车一头撞向了栏杆。
汽车收音机声: “中华社消息称,目前,因疫情已经造成至少二十万人死亡,摧毁建筑物超过6700处。这场疫情已经升级为史上破坏力最强的疫情。”
“自8日以来,疫情已蔓延至省内16个县市,超过200多万人撤离。感染者逼近城外的高速公路。目击者表示,民居、超市、学校、医院等都陷入“慌乱”,情况骇人。”
经过几个小时的长途跋涉,顾振江终于抵达了巴拉玛镇。这座曾经繁荣喧闹的小镇,在疫情的摧残下正在变成一座火城,无数的建筑物正在被熊熊大火吞噬。浓烟和瓦斯烟雾如煮锅里的水雾一样向上翻腾。到处都是感染者,他们在疯狂的捕食活人。天上盘旋着武装直升机,它们一刻不停的往地面散布着火力。
顾伯走在小镇一旁的山间小路上,俯视着这座正在燃烧的小镇。
“他不会有事的。”顾伯一边跑,一边安慰着自己。
他从土路转上公路,又翻过公路围栏,向小镇北面穿插。镇外的土地因为鲜血变得泥泞,遍地都是被啃食殆尽的尸体,它们怨恨的眼神望着天,似乎在向世间表达着最后的仇恨和不满。这里让顾伯回忆起了曾经的战场,无数的尸体让他早已麻木。他把枪从防水布里取出,子弹上膛,以最快的速度接近小镇。
在顾伯路过一辆翻倒在路边的救护车时,突然从车中爬出来两个,双眼血红,面目狰狞,穿着病号服的感染者。
两个感染者刚爬出救护车就看到了顾伯,它们像食肉动物看到鲜活的猎物一般兴奋,立刻张牙舞爪冲上来,片刻间就追到顾伯身后。
顾伯的反应很快,他迅速转身瞄准目标,扣动扳机,近距离内子弹瞬间就打碎了感染者的脑袋。然而就在他换弹的间隙,另一个感染者猛得扑了过来。顾伯并没有慌张,他甩起鎗托奋力地抡向感染者的脑袋,没站稳的感染者瞬间被鎗托抡了一咀咧。顾伯抓住机会,逃出匕首一刀刺进了它的眼眶,感染者瞬间毙命。
捅完之后,顾伯迅速后退。他担心感染者的血液喷溅到自己的身上,他抬起手臂,仔细的观察着全身,确认着身上没有沾染到感染者的血液。确认万无一失后,顾伯收起匕首,重新将子弹上膛,迈着坚韧的步伐向镇内跑去。
街道上到处都是混乱的人群,一些暴徒趁着混乱在街上到处劫掠。丧心病狂的欢呼声混杂着感染者的咆哮声充斥了街道。
防暴警察通过喇叭警告: “所有人员立刻离开街道!所有人员立刻离开街道!”
数次警告无效后,防爆盾后的警察朝人群中发射了数枚催泪瓦斯。烟雾瓶坠落在街面上,一边不停地旋转,一边向外喷射着白色烟雾,不一会街面上就被白色的催泪烟雾笼罩。
堵塞在街道上的人群,如受惊的鸟群一样被瞬间驱散。尽管顾伯及时用湿布捂住了口鼻,但还是吸进去了一点烟雾。就像一口气吃了一整袋魔鬼辣椒一样。眼泪鼻涕口水不自觉的往下流,嗓子又辣又痒,想把舌头拔下来,整个脸都火辣辣的。顾伯视线变得模糊,他一边咳一边步履蹒跚的寻找着庇护所。
尽管被呛得呼吸困难,顾伯还是跟着感觉走到了巴赫的公寓前。他赶忙推开公寓应急门,顺着狭小的入口挤了进去。一头栽倒在了昏暗的走廊里,顾伯的口鼻里弥漫着芥末和辣椒混合的味道,他扒下口布,五官都是扭曲的,眼泪鼻涕已经流过了嘴巴。他不停的咳着,走廊的地面到处都是鼻腔里的粘液和口水。
顾伯蜷缩在地面上,将头倒在了阴凉处,等待瓦斯的毒性缓解。
走廊里的光线很暗,只有应急灯还星星点点的亮着。忽然,从走廊尽头传来撞门声,他抬头看去,视线内仍然模糊不堪,只有应急灯的绿光在他模糊的视线内被无限放大。只看得远处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不断靠近,非人类的咆哮声在走廊里回荡,该死,是感染者!
顾伯据起长枪,瞄向逐渐接近的感染者。因为无法进行精确瞄准,他打算等待感染者最大程度的靠近后在开枪,运气好的话会直接射中。
顾伯睁大眼睛,尽管视线内一切模糊。
他凭感觉进行瞄准,二十米,十米,五米。就在感染者扑过来的瞬间,顾伯扣动了扳机。但倒霉的是,子弹在关键时刻射偏,弹头击中了走廊上的天花板,在灯管上打出火花。
感染者猛得扑来,顾伯本能的用枪杆挡住。被压在地上无法动弹,这个家伙喉咙里发出恶狗进食般的咕噜声,嘴里撒发出腥臭味。顾振江被吓得够呛,担心自己下一秒就会被咬到。
忽然,感染者的脑袋被一个钢管抽得鲜血飞溅,重重倒地,原来是顾霈和李海及时赶到救了他。这一次和感染者的亲密接触,让一向镇定的顾伯也惊魂未定。李海又在感染者的脑袋上补了几下,直到这个家伙彻底不动。
“咱们快走!” 顾霈喊道。
李海迅速将顾伯从地上拉起,刚刚的意外没让顾伯受到重伤,但是挫伤了他的右臂,这让他无法端枪。顾伯把长枪交给顾霈让他开道。
三人互相搀扶着跑上了楼,躲到了洗手间里。冲进洗手间,顾伯一头扎进了洗手池里,冰凉的水瞬间缓解了他脸上的灼热和刺痛。在流水的清洗下,他的视线也逐渐清晰。几分钟后,不适感逐渐消失。
“你们怎么来了?” 顾伯连喘带咳的说道,他不停地清着嗓子。
顾霈将水壶递给他,用嘲讽的语气说: “幸亏是我们来了,才让你捡回一条命。”
“你们不应该跟来的,太危险了!” 顾伯担心地说道。
“你可行了吧,你说你这么大岁数的人了,怎么还喜欢冒险。幸亏我们到得早,晚一步你就搁着了。” 顾霈抱怨道。
“行行行,这次多亏了你们,这次是我过失了。” 尽管顾伯不情愿,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过失的事实。
“唉,听你说一句软话可真不容易。” 顾霈语气里略带欣慰的说道。
“行了,办正事吧。那孩子住在几楼啊?” 李海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问道。
顾伯眯着眼睛看向窗外,询问道: “这是几楼啊?”
“这是四楼,我刚才上来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 顾霈说。
“那还有两层,我们上去找408号房间,希望这孩子还在家。” 顾伯担忧地说道。
顾霈开门探望了下走廊,看到走廊里安静异常,他扭头问: “老头,你怎么样,还能行动吗?”
顾伯冷笑了一下,说道: “我没问题!”
看着父亲的面色和呼吸逐渐恢复正常,顾霈沉稳地说: “那好,大家准备行动。眼睛放亮点,注意观察四周。” 他做了一个准备行动的手势。
三人排成列,呈战术队形向楼上进发。端枪的顾霈走在前面,受伤的顾伯拿着匕首走在中间,李海拿着钢管殿后。三人分别负责观察一个方向。
三人走出阴暗的楼梯间,小心翼翼地穿过六楼大厅,进入走廊。这里白灰的地砖上踩满了血脚印,两边还摞满一堆一堆的木箱和铁柜,还有破烂不堪的床垫和被褥。
三人的神经紧绷到了顶点,就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顾霈甚至紧张的不敢眨眼,死死的盯着长枪上的准星。
走到一半,三人被一堆行李箱和木箱挡住了去路,为了继续前进,三人不得不移开障碍,可就在三人搬东西的时候,一户人家的大门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撞开,门板几乎都要断裂。一个被感染的女人从房间里冲了出来,沉重的脚步让地面都在抖动。
顾霈迅速做出反应,据枪瞄准并射殺了目标。女人应声倒地,鲜血喷溅在了走廊的墙壁上。这是顾霈第一次殺人,尽管是已经死去的人,但他心里依旧惊恐万分,心脏砰砰地跳个不停。那个被他打爆脑袋的感染者就躺在旁边,头部的弹孔清晰可见,血液将地砖染红。
“老天,我向那家伙开枪了,你们看到了吗?” 顾霈的声音带着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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