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崇月料到云苓会这么说,执扇拂面,只露出一双勾人的桃花眼在外面:

“无碍,此事本公主亲自去办,你只需将东西取来即可。”

云苓在心中衡量了一下此事的危险程度,好像与殿下的武力相比,也不是什么大事。

“是,奴婢这就去办。”

云苓行礼退下后,梁崇月调整了一下躺着的姿势,平躺在贵妃榻上,仰头望向天花板。

回忆着渣爹被合欢散控制后的样子,完全不似平日那副冷静自持、运筹帷幄的模样。

如今边关情况不明,大乾还联合起几个小国对着大夏虎视眈眈,这个时候用莲妃钳制住渣爹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或许是午膳过后,还在后院里晒了会儿太阳的缘故,梁崇月躺在榻上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等再睁眼时,殿内已经燃起了烛火。

“什么时辰了?”

云苓正在为殿下调整炉中燃着的香料,见殿下睡醒,立马放下手中物件,走过去侍奉。

“回殿下的话,已经酉时一刻了,外头的天已经暗下来了,也快到三皇子殿下出宫的时辰了。”

梁崇月在云苓的侍奉下起身,浅浅拉伸了一下身体,让自己从刚睡醒的状态中快速清醒过来。

“为本公主更衣,三哥哥这一生也算是命运多舛,今日不去送他一程,下次再见不知要到什么时候了。”

话虽如此,可梁崇月眼中没有半点不舍,这一切本就在她的计划之内。

创作者总是爱故地重游,欣赏自己的作品发展的怎么样了。

梁崇月换下身上的衣裙,穿了一件夜行衣在里面,才将宽大精美的外衫套在外面。

“走吧,正好送完三哥哥,还能赶得上回来陪母后用膳。”

“是,殿下。”

云苓为殿下系好腰间束带后,从袖口处掏出那张舒王府送来的纸条,交到殿下手上。

梁崇月今晚本就起的晚了些,再加上换装耽误了些时间,反正她在这宫里,时时刻刻都有人将情况汇报给渣爹和母后,所以她并未前去同母后道别,就带着云苓直接离开了。

翊坤宫主殿内,向华月正在看书,殿门被人从外面打开,李瑾弓着身子走了进来:

“娘娘,公主殿下出去了,瞧那方向,应该是去的昭阳殿。”

听闻此话,向华月连眼皮子都未曾抬一下,继续翻动着手中书籍:

“去送梁崇祯了,本宫知道崇月这孩子重情重义,将公主身边的人都撤回来,派人盯着她,她会不乐意的,陛下那也不必叫人盯的太死,凡事心中有数就行了。”

“是,奴才明白了,奴才这就叫他们撤回来。”

李瑾说完后,转身离开了殿内。

自从出了桃枝一事后,向华月便减少了在殿中侍奉的宫女数量,常常都是春禅和春香陪伴在她左右。

除了她们两个还有李瑾,在这宫里,哪怕是父亲进来的人,她都不敢再轻易相信。

向华月低头看书,却怎么也看不进去,无奈之下也不愿强逼着自己,将书本合上,放在一旁,伸手捏了捏眉心。

春香见此快步走到娘娘身边,为她按摩解乏,春禅在一旁为娘娘换了新茶。

“娘娘不必烦闷,公主殿下做事自有分寸,待到事情结束,娘娘便可高枕无忧了。”

“是啊,娘娘,公主殿下的本事,您还不知道吗?那可谓是世间无二的天之骄子,您多放宽心,殿下她能处理好一切的。”

向华月闭上眼睛,靠在榻上假寐,任由春香为她按摩放松。

听着她们二人的话,心中的烦闷消散了不少。

“若是能选,本宫宁可崇月平安顺遂,哪怕碌碌无为一生,也不愿她牵扯其中。”

向华月说完这句话后,就彻底闭口,不再多言了。

殿中的气氛陷入一丝凝滞,春禅与春香对视一眼,两人眼底皆带上了心疼之意。

她们跟在娘娘身边多年,也是上了年纪的老人了,对于宫中局势的变化看的还算清楚。

娘娘与殿下信任她们,也叫她们看懂了几分朝堂上的危机四伏。

先祖皇帝与向家之间的恩情早就在一代代皇位更迭之间消磨殆尽了,皇家不记得向家,大夏和平太久,百姓也不需要向家。

新皇登基,向家手握重兵,各个英勇善战,若要立威,向家就是最好的选择,不仅能了却心头大患,还能将兵权拿回来,震慑旁人。

可这世道哪有女子掌权的时候,娘娘与殿下这一路算计、谋划,一着不慎便全盘皆输,她们也别无选择。

岁月静好、天下太平的时候,向家用血用命拼出来的胜利是她们最坚强的后盾,风雨欲来、危机四伏的时候,也到了她们回报向家的时候了。

搏这一回,赢了,向家从今往后便是陛下的母家,再也不用担心会被帝王忌惮,朝不保夕了。

输了也不过就是将向家覆灭提前一段时间,向家从未有过不战而退的先例,哪怕只剩一个人,面对这看不真切的战场,也会选择殊死一搏。

梁崇月坐着步辇到达昭阳殿的时候,一辆不起眼的马车已经停在了大门外。

“属下参见公主殿下,公主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梁崇月的目光顺着声音在马车周围看守的侍卫身上看过去,一个个脸上都面无表情的,就连朝她行礼的时候,也只是嘴皮子动了动,脸上肌肉像是焊死的一样,一点别的表情都看不到。

“起来吧,本公主今日来送三哥哥一程,你们何时出发?”

梁崇月话音刚落,一个身量高大挺拔的男人从马车前面朝她走了过来:

“回公主殿下的话,陛下并未直言要求三皇子殿下几时离宫,等三皇子殿下收拾妥当才会出发,最晚不过今夜子时。”

现在天上还挂着最后一点晚霞,光线还未到看不清人的地步。

梁崇月目光在这个侍卫身上扫过,身量挺拔,长相俊朗,她从前并未在宫中见过此人。

还有这些面无表情的侍卫,在宫里当差,第一件事便要学会灵活变通。

这样一队冷眼冷面的侍卫,她仔细看下来,竟无一人见过。

梁崇月的目光落下那侍卫的手腕处,明显的老茧一看就是常年练武的,应该是渣爹身边隐藏着的高手。

派这么多人前来护送梁崇祯,是怕他跑了死了,还是怕他不跑不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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