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 高阳:当妹妹的,能有什么坏心思呢(1 / 2)

长孙无忌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那个盐场,他知道。就在城西,储量很大的一处矿盐,当初王家曾经有人打过这个盐场的主意,只是后来毒死了人,就不了了之了。

直到王子安拿出那套食盐提纯的办法。

然后,陛下直接出手拿下了处盐矿,如今已经破土动工,马上就要投入生产了。

“王子安……”

长孙无忌晃了晃手中的这一成股份的契书,口中忍不住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神色有些复杂。

自从这个年轻人横空出世之后,自己对陛下的影响越来越淡薄了。现在,陛下几乎快要形成依赖了,有事没事就喜欢往王子安那边跑,大事小事都喜欢征询王子安的意见。

弄得自己这些宰相,几乎快要成了提线木偶。

让他几乎有一种王子安才是宰相,而自己这些宰相不过是在给王子安打杂的错觉。

征讨漠北,调运粮草,开办医院,创建报纸,科举扩招,征收盐铁商税,自己这些宰相,唯一能做的就是查缺补漏,敲敲边鼓,打打下手,有时候,甚至连下手都打不上,人家就给处理完了……

这到底谁才是宰相啊?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语气复杂地又叹了一口气,又低头看了眼手上的契书。

他懂陛下的意思,这是拉拢,是交易,也是点化。

“一成的股份啊,真是好大的手笔——”

这是让自己站队呢。

想不到自己当初,费尽心思也得不到的东西,今天竟然以这种方式到了手中。

他不由苦笑着摇了摇头,随手把这份契书收了起来。

还能怎么办?

当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关陇世家,不过一群顽固守旧,鼠目寸光的老顽固罢了。自己的妹妹就是当今皇后,自己的外甥就是当今太子,怎么站队,还用考虑吗?

他刚想休息一会的时候,忽然心中一动,想起一件事来,旋即招来府上的管事。

“河间郡王那边要召开一次琉璃拍卖会,据说里面有一尊琉璃观音,明日你跟冲儿带人过去一趟,拍下来,正好可以作为皇后娘娘的寿礼……”

管家沉声应命,快步去准备了。

这可是为皇后娘娘准备的寿礼,可不能出了什么岔子。

投我以桃,报之以李。

陛下的示好,自己能这么视而不见吗?

当然不能!

这琉璃观音就很好,既能拿得出手,又能博皇后娘娘欢心,想来一定能让陛下满意!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不由嘴角露出一丝微笑。

嗯,最近长乐老是往王子安那狗贼家里跑,恐怕不是什么好苗头,趁陛下和娘娘开心的时候,得赶紧想办法,把冲儿和长乐的婚事定下来。

以防万一!

想到这里,他忽然心中一动。

自家儿子今天好像休假啊,上次皇后娘娘还说想冲儿了呢,这机会不就来了吗?

多见见皇后娘娘,尤其是多陪陪长乐那丫头——

不能老是让她有事没事地往王子安那边跑啊。

这要是跑来跑去,跑出事来,这婚事不完犊子了?

想到这里,长孙无忌转过身来,淡淡地吩咐道。

“大公子今天好像不当值吧?让他过来一趟,我有事安排——”

谁知,他吩咐后不久,就见去喊人的小厮一个人脚步匆匆地回来了。

“回家主,大公子——大公子那边说是去会友了……”

长孙无忌脸色顿时一黑,挥了挥袖子。

“去,把人给我找回来!”

知子莫若父,什么出去会友,肯定是又出去和那些狐朋狗友胡混了。

当下有人应了一声,脚步匆匆地出去了。

啊,大公子好像要倒霉啊——

……

大半个时辰之后,一身酒气,满脸通红的长孙冲被下人找了回来。望着依然有了三分酒意的儿子,长孙无忌险些当场破功,实行家法。

“又去哪里鬼混了——”

瞧着自家父亲那即将爆发的父亲,长孙冲不由打了个激灵,酒意都一下子消散了大半。

“是,几个朋友想要为孩儿庆祝升迁……”

长孙冲赶紧解释道。

长孙无忌不由皱了皱眉头,但也不好再说什么。孩子大了,总要有些交际应酬,这种庆祝升迁的活动,倒是也不好贸然推脱。

“嗯——你现在刚刚接手雪橇军,还未能彻底掌握,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待在军营里,与将士同吃同宿,好好磨合,一些不必要的应酬,能推就推了吧——”

说到这里,长孙无忌忽然心中一动,貌似随意地问了一句。

“今日是和谁一起啊——”

见自家父亲脸色好转,长孙冲顿时偷偷松了一口气,就知道父亲不会怪罪!

“不过是一些关陇贵族的一些子弟罢了,像宇文家的,独孤家的,侯莫陈家的,赵家的,于家的,高家的,萧家的,还有元家的……”

长孙冲一边说着,一边努力地维持着自己脸上云淡风轻的表情,如果不是微微挺起的小胸脯,如果不是快要翘起来的嘴角,那就差不多完美了。

这小子光顾着得意了,浑然没有发现,自己每报一个家族的名字,自家父亲额头的青筋就忍不住地跳动一次,那节奏快的,快要蹦出来了。

“所以,他们借着给你办烧尾宴,庆祝升迁的由头,纷纷对你示好,准备以后唯你马首是瞻?”

长孙无忌瞥了一眼,依然还在沉浸在众人俯首的氛围中不可自拔的儿子,强忍着爆发的冲动,几乎是咬着牙根问道。

“啊,父亲大人,你真是太厉害了,连这个都知……”

长孙冲诧异地瞪大了眼睛,随即恍然大悟地一拍手。

“我知道了,父亲,您不会是派人盯着我了吧,说过多少次了,孩儿如今已经大了,再也不会胡闹了……”

长孙无忌不由怒极反笑。

这种蠢儿子,现不打,留着过年吗?

于是,书房里顿时响起了噼里啪啦的皮肉交响曲。

“啊,父亲大人为什么打我——”

“啊,爹,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

“啊——别打了,别打了,爹,我错了,我错了,我改,我该还不行吗……”

“啊,别打脸,别打脸……”

“……”

良久。

鸡毛掸子抽断了,长孙冲才算夺过一劫。

他双手抱头,惨兮兮地蹲在地上,委屈地眼泪都快下来了。

我这也没做错啥呀——

记得上一次,跟程处默李思文等人在长安东郊约架,人头都快打出狗脑子来了,被陛下叫到宫里,特意训斥了一顿,自家父亲都没有发这么大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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