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这句话,木昊泽和木老夫人非常震惊,可是尹素婳与莫君夜早有准备。
如果不是跟陆家姑娘有关系,八苦大师不用在这里说这么多关于陆家姑娘的事。
她的祖母,还有她的祖母一家,都是被大雍皇室害死的,这个毋庸置疑。
虽然她临死之前,亲手结果了太子和另外一个皇子,真正的罪魁祸首皇上却还是活下来了。
留给他的,是众叛亲离。
根据大雍的史册,那位皇帝最终不得人心,郁郁而终,没有继承人,才会推选了如今皇帝的祖上来坐上那个位置。
“唉,真是造孽啊……”木老夫人擦了擦眼泪。
她想来想去,都觉得陆家实在是太惨了。
“我恨大雍皇室,之前不是没有想过要让大雍直接消失,可是师傅教导我,不能因为自己的私人恩怨,毁了整个天下,之后的大雍皇帝,还算是本分。”
八苦大师非常坦诚的说了自己当初的想法,表情仍旧淡定。
尹素婳太能理解了,她都不敢保证自己知道这些事情之后,会比这位八苦大师更加淡定。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身上同样流淌着百里垢的血,所以我恨大雍的资格,就已经变得渺茫,因为当初陷害了陆家的人,刚好是她,我外祖父那样的身世,让他一辈子都在纠结,我母亲倒是想的倒是很镇定,知道当初我曾外祖母留下外祖父,就是希望有朝一日,她的后人可以让陆家的事真实的被记录,当年大雍皇帝的无耻,也要被记录下来,供后人评断……陆家付出了那么多,却一直都在委屈之中,这样对他们不公平……”
众人听了之后,都觉得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可是对方是皇室,一旦让皇室承认这个错误,那对于皇族的公信力,是个很大的挑战。
眼前大雍的皇室,虽然很得民心,这件事的杀伤力,还是太大,而且是皇室多少年都没有办法洗清的污点。
这么多代了,在大雍的史册上,从来没有写过皇上的过错,从来都只有讴歌功绩。
“所以这次大师前来,想要面见皇上,就是为了谈这件事?”莫君夜直接问道。
“我想听听皇上的态度,如果让我满意,我可以停止进一步的统一计划,并且放弃这个想法,你们应该知道,如果我改变推进统一的方法,对所有人都没有什么好处,这个不是威胁,是我为了陆家讨回公道的底气,你们也看到了,如果没有足够的条件,想要在皇室跟前讨回公道,谈何容易……”
木昊泽听了之后,有一种无力感。
他怎么阻止?他也是武将,太明白陆家那种心酸。
如今陆家已经不存在了,可是有人想要帮陆家昭雪,让后人知道,当年的陆家到底是何等神勇,从来没有背叛过大雍,又是怎么被猜疑,被人陷害,这个确实有必要。
九尘大师今日很反常,一直没有主动开口。
听到八苦大师说完,他才抬起头,说道:“师妹,师兄支持你,如果正视错误的勇气都没有,这样的皇室难保将来还会犯同样的错误。”
这句话,已经表明了他的态度。
莫君夜和尹素婳分析了之后,也觉得这句话非常有道理。
“明日大师就要直接跟皇伯父说这些,而且这样直爽的提出自己的条件么?”莫君夜这个已经算是提醒了。
八苦大师说道:“我没有要求在朝堂之上觐见,直接说出这件事,已经是客气了,难道王爷不觉得么?皇室犯了错误,我却给他们留了脸面,不是么?”
这个话,莫君夜没有办法反驳。
“既然大师今日跟我们说了这个,是希望明日我们在场么?”他又问到。
八苦大师却很淡定的说道:“其实这个并不重要,反正我该说的话,一定会说完,至于自保的事,我没有考虑过,难道皇上会因为我说的都是事实,而影响了皇室的形象,让我永远闭嘴?”
莫君夜和尹素婳知道,她游历四方,跟舅公一样,其实从来没有把这四国任何一个朝廷放在眼里。
他们的能力,早就可以翻手为云覆手为雨。
“自然不是,皇伯父是个有担当的人,而且很温和,不会为了这个恼羞成怒……”莫君夜说道。
八苦大师却说了一句:“但愿吧……毕竟这件事处理不好,会动摇社稷的……”
莫君夜和尹素婳还是相信皇上,他一定不会再让陆家寒心。
九尘大师提出,既然谈完了,大家就先出去吧,外面还有那么多人呢。
八苦大师没有拒绝,跟着大家一起出去之后,又陪着他们坐了一会,才说自己累了,先回去了。
没有人拦着她,她说了那么多话,而且要压着自己的情绪,累是一定的。
就连木昊泽和木老夫人都觉得自己很辛苦,听了个故事,却好像用尽了自己的力气。
故事结束之后,他们那种无力感,支配着他们的感官。
他们不敢想象,如果这种事情发生在木家身上,他们该是什么样的情绪。
九尘大师又单独找了莫君夜和尹素婳,告诉他们,让他们明日跟着一起过去。
“舅公,是担心皇伯父会控制不住自己,处置八苦大师么?”尹素婳问道。
九尘大师摇了摇头:“不是,是担心皇上的态度表达的不够清晰,会让师妹生气……她作为陆家人等待了这么多年,要的无非是皇室一个明确的态度,毕竟当年陆家人赴死的时候,没有任何犹豫,已经这么久了,先人的错误,对如今的影响已经小了很多,即便是在这种情况下,皇上都没有办法明确表态,还是把什么名声和威严完全放在陆家的公道之上,会让师妹发怒……”
听到九尘大师的交代,尹素婳他们点头。
如果是他们,确实也没有办法忍耐。
“明日就让纳兰家两位老人跟着一起听听吧,毕竟师妹也是他们的大梁皇室的后人,身份尊贵,他们听到了也不会出去乱说,因为大梁在这件事之中,扮演的角色也不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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