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有学好的,也有学坏的,张阳更希望孩子可以学好。
小清清继续数落着熊二与熊三,等她数落完,张阳好奇道:“你是怎么分辨熊二和熊三的。”
她坐在板凳上有些得意,“熊二的眼睛比熊三小一些。”
张阳侧目一看,“嗯,还真是这样。”
屋内,李玥如今弯腰都困难,她只能坐在躺椅上歇息片刻,目光看向家门口,这父女俩正观察着家里的小熊。
只是看了片刻,她俏脸带着笑容,心中又期盼着孩子出生。
春雷在天空炸响,上官仪难得去长安城,他今天要去一趟门下省,拿今年两淮之地送来的耕种奏章。
只是这雨来得不是时候,上官仪从门下省带了一包袱卷宗眼看着漫天大雨落下,只好站在原地。
在骊山久了,上官仪很少会穿着官服在人前。
这身官服如今也就穿了一次,如今还是崭新的。
圆领的官服有些不合身,他不自觉又提了提领口。
正在众人驻足等着雨水停歇的时候,李承乾也匆匆来到门下省,先是看到上官仪有些讶异,便让一旁的侍从放下手中的伞,笑着问道:“难得见到太府寺的人来朝中。”
上官仪先是对李承乾行礼,“太子殿下。”
李承乾也看看眼前的大雨,“孤记得,父皇几次想要请你入朝为官,你都拒绝了,这是为何。”
如今的上官仪已经年近四十了,他笑道:“因下官本领尚浅,不敢受陛下赏识。”
“能将一个破落的村子,治理成如今这般,孤以为骊山能够富裕,有你的功劳,你也是清楚的。”李承乾颔首道:“张阳此人如何?他确实有远见,但要说治理他没有你这般的本事。”
雨势越来越大,有些许雨水落在身上,上官仪提了提肩膀上的一包袱的奏章,“太子殿下此言差矣。”
李承乾闻言先是愕然,便道:“还另有高见?”
上官仪抚须道:“太子殿下看张阳不能只看他的所作所为,骊山的诸多事宜下官确实是下官在主持,但骊山若换一个主家,难道只有下官一人就能富裕吗?”
听到他反问,李承乾欲言又止。
上官仪突然笑了,他抚须道:“张阳确实是个不善治理的人,可他知道如何治理才是最好的,经营调度,统筹把握他确实不如下官,但要说人心所向,团结乡里,下官没有张阳那般慷慨。”
“太子殿下,张阳他时常与下官说,要走入群众中去,走入他们的生活琐事中,知道他们的切实需要,知道他们想要什么,不想要什么,并且找到一个大致的脉络,打好群众基础,如此才能大展宏图。”
“这才是骊山的富裕之道,让太子殿下见笑了,下官对自己的本事很清楚,也很明白自己的能力所在,只要骊山的主家还是张阳,哪怕是下官不在骊山,但凡换个县官,骊山也能成为关中富裕之地。”
“所以呀……”上官仪叹道:“太子殿下将张阳看得太浅了,不是下官成就了骊山,是骊山成就了下官,所以下官不愿意接受陛下的好意,是因为要学得太多了,尤其是县侯一直以来秉持的群众所需理念。”
李承乾听得眉头紧锁。
“下官如今也还在琢磨,就说那骊山的一切建设都是用于民生,听张阳说过,他往后还要盖一个很大的书院,让技术的传承流传不息。”
“县侯一直主张促进骊山的技术发展,不论投入多少银钱都在所不惜,下官斗胆问太子殿下,官与民是什么样的。”
李承乾稍加思量便回道:“官吏治理一地乡民,让一地乡民有田地耕种,有安生之处。”
又是一阵风吹着雨水进入屋檐,门下省是个很忙碌的地方,偶尔还有三两官吏冒雨出入。
带着凉意的雨水落在身上,李承乾也不想寻个地方遮挡,继续听着。
“太子殿下,若是反过来呢?”
“反过来?”
这给李承乾闹疑惑了。
上官仪解释道:“很多人总是看到了骊山的富裕,却不知骊山治理的真正意义,官吏治理一地乡民,终究是束缚,束缚得越紧问题就会越大,倘若可以真正去考虑乡民们想要的,很多问题都可以迎刃而解。”
一番话说完,上官仪重重点点,“嗯,走入群众中去。”
李承乾沉默了,被上官仪这番说教给驳得无言以对,从来不是上官仪造就了骊山,而是骊山造就了上官仪。
上官仪又道:“太子殿下,当初张阳在东宫为官,想来也该看明白才是。”
“他与孤说过,只是……”李承乾讪讪一笑,“还真是一个古怪的人。”
上官仪拱手道:“太子应当走入群众中,好好看看各地乡县的风光,会有感悟的。”
“孤明白了。”
在门下省的屋檐站了好一会儿,雨水便停下了,上官仪迈开脚步,“下官就先告辞了。”
李承乾连忙上前一步,“麻烦回了骊山告知张阳,说孤愿意走一趟骊山,与他相谈。”
上官仪躬身行礼,便离开了。
一场雨过后地面很湿,阴沉的乌云笼罩在长安城的上空,李承乾脚踩着湿漉漉的地面走回东宫。
至于太子身边的侍从也完全听不懂上官仪的话语。
此刻中书省内,陛下去了一趟骊山就带了话语,这些话交给了房玄龄之后,便在此地议论了起来。
魏征一直以来秉持教化方略,在他看来这是好事,无非就是多花费一些人力。
长孙无忌神色凝重,“用我们中原的圣儒典籍去教化他们当真合适吗?”
话语一出,中书省内就带着火气,本来众人都对都护府职权的旁落心有不满。
现在又说起教化之策,这必然又是都护府的事情,这下火气更大了
武将的人都是带着兵马镇守一方,但教化西域人的事情自然要落在文官的头上。
武将不会插足这件事,礼部主要掌握诸国之间的往来,也不会过问此事。
这件事就非中书省莫属。
赵国公的一番话,让众人安静下来。
早朝这才刚刚退下来,一场雨也才刚刚停歇,有人心中抱怨因为骊山县侯的一句话,多半又要吵起来了。
这朝堂还能不能消停了。
本以为这位县侯离开了朝堂,现在住在骊山可以不过问朝中的事情。
朝中也可以安静一些时日,眼下呢……他人在骊山还要给朝中出谋划策,偏偏这件事还挺有道理的。
陛下有了决意,此事就落在了众人的头上。
赵国公的话音落下,中书省内沉默一片,或许长孙无忌的话语多少带着一些抱怨,但众人都不敢应声。
于是许多的目光都放在了郑公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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