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对为恶的世家子弟审判很简单,只是简单地人头落地。
既然范阳卢家被逼得揭竿而起,那么此间事了,该死的都要死。
皇帝狰狞的一面,此间表露无遗。
范阳卢家亡了,这些天也没有再来刺杀,那都是徒劳了。
张阳与皇帝坐在山脚下,裴宣机都做什么了,并没有消息送来。
只是今天又有一份奏章送来,有地方火烧范阳卢氏祖宅的学子来了长安城,向皇帝请罪。
李世民苦恼地拿着这份奏章,“你觉得朕要如何处置他们。”
“这是陛下的事,与我无关。”
“以前你总会向朕说一两句。”
张阳换了一个坐姿,又道:“我最近锻炼心性,整日练字,近来除了书法有所精进,还觉得自己的心情好了不少。”
张阳又道:“你是河东裴氏望族的子嗣,是裴矩老先生的后人。”
他最初联合的人手一度分崩离析。
李丽质,小武与小慧坐在藏书阁中也听着两位婶婶讲述着事情的进展。
“卖造纸术的和尚。”
小慧终于点头,“确实别具一格。”
李丽质欲言又止。
而现在不论是许敬宗,还是上官仪,或者是裴宣机,都是当年那场灾难的后人。
闻言,张阳蹙眉道:“陛下以为郑公应该与在下说什么?”
裴宣机早已不是当年不着调的模样,现在他整个人瘦骨嶙峋,眼神也锐利不少。
李世民站起身,笑道:“还有不少奏章等着朕去批复,回行宫了。”
“其实在下……在下一开始没想做这么多的。”裴宣机又痛苦地抓着头皮,“县侯,在下对不起他们!”
“我想让郑公早日致仕,在对范阳的会审之前与他老人家说过这件事,可话语又是讳莫如深。”
“在下还有几分清醒,前来见一见县侯。”
“嗯。”张阳点头。
张阳深吸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肩头,“其实你大可以不回来的。”
小武低声道:“如此一来,他们岂不是任由陛下宰割?”
“字写得不好就不好,你们也不用这样,我再练练。”
小武低声道:“范阳的卢家亡了,世人皆恶世家,只要他们还是世家的身份,便会有人唾弃之?”
“县侯不用劝我了。”
小武则是皱眉不语。
等小清清骑着熊大回来了。
“咦?夫君要致仕了?”
人口与田产正是朝中需要的,因此在朝中土地人口上,皇帝发了一笔横财,更不要说收缴收来的金银又有多少。
张阳递给他一个热乎的肉包子,笑道:“边吃边说。”
张阳叹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字体,我管这个叫做骊山草书,以后我也出个字帖。”
“可惜可悲啊。”裴宣机语气带着一些颤抖,低声道:“那是百万贯,他到死都没有积攒足够的钱财来买骊山造纸术。”
“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他痛苦地捂住了脸颊,呼吸也有些哽咽,低声道:“我拦不住他们了,我最器重的人死在了世家的鞭子下,他被活活打死了,可他还是对我说,他的死不足道哉。”
张阳合上书卷,“这一卷公羊传写得就是退而致仕,还禄位于君。”
李玥点头道:“为求自保,他们会将自己的财产悉数上缴,这已经不是朝中要怎么对付他们的事了。”
小慧低声道:“世人所推崇的字帖皆内有神韵,笔力厚重,可师父的这书法看起来……”
忽然,他又转回头,笑道:“县侯!你觉得呢?”
张阳伸手想要再去拍他的肩膀,手还未落下,就犹豫了,只好将手收了回来,叹道:“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去一趟南诏。”
被七宗五望一路追赶,那时候他一度感觉自己还不如死了算了。
洗漱完,夫妻俩就早早躺下了。
看三人犯难的模样,李玥捂嘴轻笑着。
“陛下慢走。”
师母又叹了一口气,低声道:“还是你们夫妻俩好,老家伙也决定了,打算今年回长安城住,去看看长安城的老宅子,等来年过了春,再回骊山。”
“郑公行事有他自己的为人准则。”
人生不会一帆风顺,总有很多烦恼。
夫君所写的字虽说工整很多,但笔锋很乱,说明心中还是有焦躁的。
裴宣机低声道:“那个老和尚死了。”
“哪个老和尚?”
这一次裴宣机没有胃口再吃了。
小慧道:“是这样的。”
“科举很困难,你现在的年纪想要重新拿起来是不容易的,支教看起来简单,但你会在一个穷困的地方留很多很多年。”
今天裴宣机回来了。
李玥劝道:“近来朝中很忙碌,许多人都不得休沐。”
而是让这些底层人自己去组织。
如此一来,不到一年他的联盟越发壮大,为了团结众人裴宣机不再自己做盟主。
裴宣机消瘦的脸颊带着坚毅的神色,转过身背对着,“吾去支教,至少像个高门子弟,不辱没家父的门风,做一些我该做的事。”
直到夜已深了,张阳躺下来,吹灭了油灯,这才闭眼睡去。
他人家是一个多么周正的人,对自己,对别人的要求都很高。
当年宇文化及发动江都兵变,杀了很多人。
张阳喜欢在饭后喝一杯浓茶,而后开始执笔练书法。
这个冬天死了不少人,尤其是范阳各地,冬天冷得彻骨,张阳收紧自己的衣衫。
“除了他的子嗣,在下一无是处。”
“在下在河东长大,家乡故地有一个村落,两月前路过那里,驻足站了许久,那里有许多许多孩子,只是近乡情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乡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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