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呀。”
“你竟然想要退休?”
张阳叹息一声,道:“我想过,原本我规划在三十岁退休,但现在想来我当年的理想太过草率了,也太过理想化了,我应该现实一些的。”
“太子殿下也该时刻铭记,如果人听不得严厉的批评,那么留在身边的就只剩下了谎言,而身边便再也没有朋友,而是一张张憎恶的面容,想要从你的身上割肉。”
身为一个太子少师,张阳本着能多说一些就多说一些的原则,继续道:“所以他们的批评我欣然接受。”
李承乾道:“那你会改正吗?”
“当然会了。”
看着张阳和煦的笑容,李承乾几乎就要相信了,但一想到他很少有这等笑容,便叹道:“既然是父皇的意思,你就放手去做,孤不知父皇交代了你什么,但若朝野再群情激愤,孤也无可奈何。”
张阳站起身走出了东宫,弹劾就弹劾,批评就批评,这朝堂还是很有活力的嘛。
这说明宗室已察觉到了危险。
回到宗正寺内,这里清净了不少,只有李义府留下的三两人还在核对卷册。
张阳刚坐下,就有一份份的卷册放在面前。
“县侯这些都是京兆府带来的田册,我们先将这些核对好了。”
张阳打开其中一份奏章,绝大多数的宗室中人都是惧怕李世民的,总的来说现在的李唐宗室还算是听话,比如说李世民的堂弟李远礼,此人徙封绛州之后,便一直勤政治理,并且还给天可汗赞许。
还有李元嘉,酷爱藏书,在封地中也算是安分守己。
彭王李元则以前是个跋扈子弟,不过自齐州之乱后,像是改邪归正,现在很老实。
霍王李元轨,现在还在阴山主持治理突厥人的工作。
也亏得李渊的基因强大,天赋异禀,给天可汗折腾出了许多弟弟妹妹。
不多时,许敬宗的奏章也送来了,奏章是一份名册,名册上的官吏都是与宗室有来往的。
张阳喝下一口茶水,看着奏章心想着,皇帝想要给储君留下一个什么样的继承人。
或者说给继任者留下一个什么样的朝堂。
李世民对李承乾不满意,这种不满意就是明说的。
如果说李承乾对驾驭臣子的能力不行,那就需要有个强权为这个储君保驾护航。
而我就成了这个强权?
经过两天的整理,这宗室的事如一团乱麻。
荆王李元景?
张阳的目光落在这个名字上,天可汗的其他堂兄弟年纪也有小的,更小的堂弟比我的年纪都要小。
那些人还算是听话,但这个李元景就不一样了,他的食邑只有六百户,却有两百顷良田。
而这些良田都没有记录在田册中,而是通过京兆府查出来的。
好在李道宗与李孝恭的田册是没问题的。
李孝恭就不用说了,他的田册现在就在骊山的名下。
至于李泰,他连自己的封地都从来没有去过。
李治更是还没封地。
张阳翻看着上官仪的奏章,心中有了打算,开刀就要直戳要害,拿掉了最棘手的,余下的麻烦也就轻而易举了。
天可汗的堂弟李远景,是李渊的一个嫔妃所生的孩子。
幼年时期就被封为了赵王,之后在军中带兵成了个宗室将领,历任安州都督,雍州牧,之后到了李世民登基被封为荆王。
张阳颔首道:“去将荆王李远景带来。”
“喏!”
长安城的一处宅邸内,李义府亲自带人将这处宅邸围了起来,调动的兵马正是太子右率。
宅院内,李元景的夫人裴氏正在怒骂,“他张阳不过是个幸晋的驸马,凭什么来捉拿荆王!要抓就要天可汗自己来!”
这个裴氏也有足够的底气与宗正寺叫板,也有底气让李世民亲自来抓拿。
她乃是当年裴寂的女儿。
当年裴寂武德年间就是尚书仆射,又被拜为司空。
那时是何等的风光。
就因为李世民觉得裴寂与僧人走动太多,被罢免。
之后过了三年,李世民想要将裴寂召回来,但却在半道上病死了。
对此,天可汗一直对裴寂一家有所亏欠。
裴氏也一直觉得天可汗欠她们家的太多了。
现在她才有底气对着门外的官兵叫嚣。
李义府对此充耳不闻,但凡经过宗正寺手的案子,相关人等一个都别想逃出关中。
眼看那李元景还坐在院内,一副淡定的模样。
李义府挥手道:“拿人!一应过错都算在某家头上。”
裴氏拔刀而起,怒喝道:“我看你们谁敢!”
李义府作揖道:“夫人,我们也是奉命行事,得罪了。”
一众官兵绕过了这个裴氏,将李元景围了起来。
“慢着。”李元景缓缓站起身,沉着脸走上前,“老夫跟你们走。”
裴氏咬牙切齿道:“倒要看他张阳到底有几分胆量,今夜若回不来妾身便去宫中寻长孙皇后。”
李义府依旧板着脸,“荆王,请吧。”
“哼!”
李元景冷哼一声,迈步走出了府邸。
荆王被宗正寺的人拿了,事情不过半个时辰就传遍了长安城。
一直以来宗正寺是将宗室将领,宗室权贵供起来的,怎么这一次一反常态,去捉拿荆王李元景了?
长孙无忌听着府邸众人议论,心中越发不安的。
正如他们所言,以往宗正寺的人恨不得将李元景他们供起来,生怕有半分让他们不满。
宗正寺内,张阳客气地倒上一碗茶水,“荆王,你说巧不巧?早朝时你刚说会再来叨扰,你看!还没等你来叨扰,我就让人将你请来了。”
李元景没有拿起茶碗,沉默着也没吱声。
张阳自说自话,“我听说最近长安城有一桩亲事在准备,说是荆王要与房相家联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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