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喝多了,脑子不好使,什么话都说的!”
灵儿:“难怪师父不喝酒。”
杜安:“哈哈哈哈,你发现了!”
小蝶:“嘻嘻嘻嘻,我也不喝酒,我也不喝酒。”
杜安看着帐篷门口偷听的身影,朗声说:“你俩进来吧,趴门口也怪冷的。”二奎领着捎眉耷眼的灰灰进来,鹌鹑般蹲在了边上。
灵儿:“打你亏吗?”
杜安:“又怎么了?”
小云:“让他看着,他给人家肉吃,刚受了人家欺负,好像跟他没关系似的。”
杜安:“好了,这事过去了,以后别提了,谁还没个昏头的时候?”
灵儿恶狠狠的说:“就这一回,再有下次,腿给你打折。”
杜安:“唉,好了,待着吧,我给你们煮茶去,小云,读书吧。”
小云:“好的师父。”
杜安独自出了帐篷,把一碗碗剩饭收拾到一起,添给了翻译,翻译这回是掏上了,碗里很多肉,忙不迭的往嘴里塞。看着喜笑颜开的翻译,对着远处指了指,这个部落,帐篷已经开始收起来,翻译看了一眼,赶紧端着碗跑了。
没过多久,羊群和牛都被赶走,全部东西收起来,开始往北方迁徙,周围大量的骑兵游弋,许多停留在山头上,盯着杜安这些人。这边的杜安完全不关心他们的动作,煮好了茶水端进去,听他们读书。
小云:“他们跑了?”
杜安:“没有,大概是拉开距离的意思,晚上肯定要打!”
小云:“看着他们布置?”
杜安:“恩,本来想着这些人能帮忙宰杀牛羊的,现在看来,又得干活了。”
灵儿:“我也可以的,上次咱俩晒花胶,我杀了五天的鱼呢,手起刀落,手起刀落,哈哈哈,杀羊也行,已经练出来了。”
杜安:“呵呵,没事,他们不帮忙不还有别人嘛,杀几天也不碍事,这边冷,不会坏的。”
五天后,杜安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牛羊肉,打成捆的大量生皮,嘴角露出了笑意。
二奎站在杜安身边有些不自然,这几天,老老实实杀羊,血腥气浓重,二奎觉得没什么,只是那天晚上,哪怕自己见惯了生死还是有点受不了,穿上盔甲的自己完全不是自己了,是一个屠戮机器,手里的大刀不知疲倦的挥舞着,只要见到活物,不用思考,手起刀落,一个几百人的部落,一夜之间,只剩残肢断臂,自从穿上这黑色的盔甲,二奎就失去了自我,陷入深深的怀疑,当初为什么要出来玩?不说好的,鸟语花香,亭台楼阁,轻松自在的逛逛街就可以吗?怎么一个不注意进了这人间炼狱?十几里外杀光所有人,赶着牛羊马匹回到了帐篷这里,当时几个孩子睡眼朦胧的起来,看成片的羊群,蹦蹦跳跳真是人间美好啊,一整天,二奎都没怎么说话,时常发呆,发呆许久露出苦笑。
杜安斜瞥了一眼二奎,没理他,转身进了帐篷,躺在老虎皮上,看几个孩子读书。
小云:“师父,算着日子差不多该回去了。”
杜安:“恩,好,待会收拾一下,再转一圈就回去。”
小云:“奎叔这几天有点不对劲啊!”
杜安:“没事,慢慢就习惯了,他们的课程能跟上吗,这几天还挺用功的,外面太冷没的玩,也算收心好好学几天。”
小云:“差不太多,我的进度差了一大节儿,回去要赶紧补回来,买的这几本书,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还是感觉毫无用处。”
杜安:“经典是需要阅历的,多数时候不是读懂了经典,而是读懂了自己,读懂了人生,我认知里的学问有这么几部分,第一呢,就是术,像你学的数学,物理,化学,生物,天文等,都属于术,只要学就能会,无非是快慢的问题,第二呢,命理,命理不算命,是对命运这种长远事情的理解,也可以叫做对遥远事物的推理,通常呢,咱们是推算不准的,因为其中有太多的变量,即便不准,也是可以推测的,根据某些已知的条件,推断出极大概率可能发生的事,并对这件事做出合理的安排,能做到这一步的人是有的,只是极少,所以基于这个认识,可以做一个大模型,安排各行各业的精英,根据自己的经验,推断一件事对自己行业的影响,汇总起来,会有很高的准确性。”
小云:“师父是说,个人行为是跳脱的,群体行为是规律的,之前说过这个观点,对吧。”
杜安:“对啊,这就是学识的第二部分,第三部分呢,是对文化属性的解读,把人彻底割裂成简单的文化符号,基于这些符号对人的行为进行预测,简单举个例子:小云,吃饭了吗?小云,你还吃饭吗?小云,你还要吃饭吗?小云,你要吃饭吗?小云,吃饭吗?小云,吃吗?吃吗?要吃吗?简单的去看这些话是一样的,可只要你细心,总能从一些简单的话语中找到语言的差异,这一星一点的差异能反应出这个人内心完全不同的情绪,所以呢,当你真正读懂言外之意的时候,你会发现,经典之所以是经典,就是书中有很多普通而又真挚的情感,这种情感是阅历的产物,不是知识的产物。同样一个意思,可以用不同的词,不同的语气,不同的肢体语言表达出来,那就意味着这个意思背后还有一点别的意思,极大可能这个别的意思才是那人的真实意图。”
小云:“我有点迷糊,可以这样理解吗?学问是先读懂自然事物,再读懂人心,是吧!”
杜安:“差不多吧,我都是照搬人家的话,说的很乱,还得看你自己的理解。好了继续读书吧,我得去收拾一下羊肠子。”
小蝶:“要吃羊肠吗?”
杜安:“不是,打算做琴弦的。不过羊肠确实是好东西,很好吃的,晚上给你做点怎么样?”
小蝶:“好哇好哇,不会耽误做琴弦吧?”
杜安:“不会,做琴弦的部分不吃,放心吧,好好学习,老苦力要上工了!”
灵儿:“不用全杀了,留一些养着也行,我看那些牛都挺好的,弄回去耕地吧。”
杜安:“卧槽,我真是脑抽了呀,干嘛全杀了?失算失算!一语点醒梦中人啊,光想着牛羊肉了,活牛羊一样可以留着啊,失误失误!大大的失误啊!”
灵儿:“嘻嘻,师父啊,以后得靠我了,还是我脑子好使。”
杜安:“是啊,新脑子确实好用!来,喝口茶水,用新脑子继续读书吧!”
二奎知趣的跟着杜安出去忙活,这几天紧着一顿忙活杀了二百多只羊,杜安今天想明白,也不打算杀羊了,把这些下水收拾一下,直接回长安,哎,当时脑子里怎么全是牛羊肉这个词儿呢,没事,脸皮厚,我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晚上,酱烧羊肠,一点点干辣椒,烤几个烧饼,配一锅小米粥,简简单单。
哄几个孩子睡熟,杜安轻轻擎着灵儿的手镯,让二奎穿上厚厚的衣服,甚至戴上了棉帽子棉手套,交代喵仔守着帐篷,喵仔想张嘴开骂,杜安提前预判,来了个闷嘴杀,说道:“小点声,好好看着他们,出事宰了你。”
跟着二奎钻出帐篷,掩盖好缝隙,大手一挥,巨大的披风遮天蔽日,再回神已经到了一片冰雪世界,
杜安:“二奎,把羊筒子散开,不然冻透需要太久了。”
二奎:“好,这么多,得搬到什么时候啊?”
杜安脑子又是一抽,一天犯了两次傻,照这个节奏下去,马上就能跟张三疯结拜,小弟杜三傻,拜见大哥。直接挥手,羊筒子全部散开,装着下水的木箱子铺在冰雪之中。
半小时过去,二奎用脚踢踢羊筒子,邦邦硬,说道:“师父,可以了。”
镯子嗡的飞起,慢慢收起所有东西,带着二奎回到了帐篷,活牛羊依法送到五里坡,巨大的动静惊动了院子里的人,牙婆挑着灯笼出来查看,一开门,黑压压的牛羊马匹,巨大的腥臭味儿冲的脑仁疼,灯笼抬高,看杜安和二奎赶着牛羊群进了酒厂,杜明脸红红的,应该是被人强行叫醒的,歪歪扭扭的靠在门墙上,眯着眼不知道有没有看着,大群的牛羊赶进了酒厂院子,整个五里坡,只有这里是宽敞的大院子,杜安只好牺牲杜明,希望他一早醒来,闻着牛羊粪味儿,能有个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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