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我要别他(1 / 1)

一张喜帖送到小云手上,是王临卿大婚观礼的请帖,小云带上礼物,跟着送亲的队伍观礼,这件事双方通过气,不算特别难做的事情,虽然请的是个女子,但是这个女子的身份太过特殊,没人敢真的出言反对,虽不至于怕,结个善缘总比交恶要强的多,说不定哪天就用上了呢!

小云离开后不久,报纸详细扒了琉璃崩盘的事情,前因后果,是是非非,牵扯到诸多方面,五里坡商会,张氏粮行,崔家,以及许多跟盘的都受到了冲击,至于谁家的亏吃的最大,真不好说,毕竟有很多买卖都是背着人的,不为世人所知,能够采集到的消息就是这三家的损失最重,五里坡商会虽然没做琉璃的生意,但是他做的贷款涉及的人数太多了,一些小买卖人,抵押房子田产弄点钱做生意,时代的风向好,踏实做能获利不少,早早的就把贷款还了,生意做的红火,丝毫没受到影响,影响最大的属于那帮想加杠杆的赌徒,想着本钱越大收益越多,其实这些不算特别惨的,最惨的是借钱买琉璃的,想着过一两个月,挣个两三成,无本买卖,爽歪歪,谁成想,刚拿到手里还没捂热,臭了,当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一日清早,本打算洒扫的仆人,一推开门,发现街上扔了许多纸张,捡起来查看,写了许多字,全都不认识,于是赶紧进府里找管家读一下,老管家摇着头一读,发现不对,这是啥?白话文,其实白话文也没啥不好,内容有点惊悚,落款王老道,全文诅咒崔家不得好死,坏我生意,反正许多听没听过的恶毒词儿全整上了,听的原本还有些兴致的仆人赶紧躲开,专心去洒扫,不再提这纸张的事情。

王大仙儿的事情逐渐浮出水面,崔家觊觎王大仙儿财富,意欲杀人夺财,奈何王大仙儿的手段是真的高,任崔家布下天罗地网也没抓到王大仙儿的影子,只跟着一队人找到了吹制琉璃的工坊,这些工坊都开在荒僻村落的边上,高墙大院挡着,里面日夜不停,等崔家人攻进去发现全是奴隶在干活,没有一个目标人物,海量的琉璃器随意扔在库房里,堆的像小山一样,一连七八个库全部满满登登,灯一照,闪闪亮亮,甚是好看,不想大量的村民得着信儿,一股脑的冲进大院,见到琉璃疯一般的哄抢了起来,崔家人挡不住这些穷苦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秘密行动曝光,其实他们最初也动手打杀这些村民的,村民不傻,手里多少都拿着点东西,眼看不好,全都跑没影儿了,以为事情稳妥了,不想没多久这些村民全回来了,拿着棍棒攻击崔家人,最后不知死伤了多少,场面也越发的控制不住,大量的琉璃器流失,许多心思灵巧的村民马不停蹄拿着琉璃去城里卖,挣了不少钱,随着越来越多的村民进城,琉璃的价格一泻千里,再也没了以前的身娇肉贵,从此琉璃市场崩盘。甚至还有特别有头脑的村民干脆把奴隶收拢到一块,接茬做起了琉璃制品的买卖,这玩意儿再怎么便宜也比瓷器贵吧,一个杯子卖两文钱,一天做几百个杯子,那不是好几百文,能干,反正现成有工人,拢一块儿,整!怕个球!这些野生作坊彻底做死了琉璃盘,让其再无翻身的可能。

五里坡食堂

杜安和尤老倔喝的面红耳赤,手上比划着,大声喊着酒令,一帮小字辈儿在边上围观,看着两个老头子玩耍,跟着乐呵。尤老倔在玻璃工坊做了许久许久,可以说市面能见到的大型玻璃器皿都是他设计的,想到一个好玩的器形,美妙的形态,立刻做流程,教徒弟做,徒弟再跑去各地教那些奴隶,反正带着面罩,既能挡住熔融玻璃的炙烤,也能防止别人认出来,前不久,全员召回,就地解散,尤老倔无事可做就来找杜安玩耍,杜安正好没什么事情,陪着尤老倔喝起了酒,答应尤老倔有什么新鲜项目一定继续让他做!

天气逐渐冷了下来,下了几场雨,寒意更重,冬季的育苗开始了,个别的棚已经开始短时采暖。冬储的白菜大量入窖,酸菜池开始启用,初期的消毒已经开始,巨大的缸挨个清洗,整个五里坡丝毫没有因为气温降低而减少劳作,最忙的是制衣工坊,许多人的衣服都是专门定制的,尺寸样式都要不停的改,尤其是年轻的女孩子,并不是说有多挑剔,而是个头长的太快,就算吃饭不苛责,也是有胖有瘦,均码行不通,每天都要处理大量的细节问题,即便许多人来帮工,也属于最忙碌的部门。

杜安和穆田宿站在病床前,看着一个一两岁的小孩儿,烧的脸色有点潮红,显然是风寒入体,睡觉的时候蹬被子了。

穆田宿:“药喂不下去,要不也不用喊你,希望用些轻柔的办法,大人那些手段有些吃不消。”

杜安:“恩,没事,受了寒,不是大事儿,推一下背,烧应该能退下去。”

穆田宿:“我听你说过,没实际操作过,政儿不在,我气力上怕跟不上,小年轻手太挫,不得行。”

杜安拉起孩子,脱去上衣,拍了拍脸,感受一下温度,烧的有点迷糊了,事儿不大,一只手拎着脚脖子,一只手抓着胳膊,像拎鸡崽子一样随意,放在按摩床上,手上擦了些油,大力的推了起来。看的穆田宿老脸抽搐,不是说让你想点轻柔的办法吗?你这和面呢?使劲推啊,已经上手了,忌讳强行喊停,只能耐着性子等,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这点耐心还是有的。

“师父,这也太狠了吧!”

穆田宿:“闭嘴,别打搅!”

“哦!”

大力的推了十几分钟,这个小娃娃难受的哭了起来,杜安一听到哭声,呵呵笑了起来,说道:“穆老头,怎么样?”

穆田宿拿了毯子包住孩子,对边上的学子招手,学子会意,一勺甜丝丝的糖浆喂了进去。

两人在病房外等了将近一个小时,里面的学子量了体温,出来说道:“降了,再吃两次药就能好!”

穆田宿:“恩,没事去休息吧,让他母亲看着。”

“是,师父。”

杜安:“最近变天,小孩子容易着凉咳嗽,多配点常用药。用不了多久他们就该到家了,你督促一下,整理出这次出外勤的心得,把遇到的问题处理一下,做成明确的条例,年轻人最上进也最容易妥滑,学好不容易,学坏一出溜,你这个大家长多看着点吧,他们最多在你身边再待半年就得独自出去拉体系了,你得把你压箱底儿的本事拿出来,免得他们到了外面丢你的人!”

穆田宿:“任务很重,中原一下子分成了这么多家,每家都要建医院,这点人,捉襟见肘,我会尽力去做的,不让他们出乱子。”

杜安:“恩,早点休息。”

杜安陪着大家饮酒作乐的时候,长安彻底乱成了一锅粥,王大仙儿确实说到做到了,一把火烧了崔家的族宅,这个时代的房子,尤其是名门望族的祖宅必然都是雕梁画栋,实木建造,这玩意儿烧起来,多好的消防员来了也扑不灭,火势一起,这些老宅的看护人只能干瞪眼,消息传到长安的时候,灰渣子已经让秋雨浇成了黑糊糊,再也找不出原来的模样。气的许多族老一病不起,几日后赶车前往老家,不在长安待了。然而令他们更难受的事情又发生了,许多族老回程的路上遭遇了截杀,倒是没有杀这些老家伙,而是挨个打断了一条腿,让他们回不了老家,也去不了长安,生生在路上受罪。许多隐没在暗处的崔家的仇人得着信儿,全都赶往这些族老的所在之地,第二站就是去长安,站在崔家的府门前叫骂,械斗,报当年的仇。

崔家的求生之路艰辛而漫长,其他几家仿佛商量好了一般,都选择不帮忙,任由崔家败落,不管是去借钱还是来送礼,一概不见,转头去求李世民,现在李世民在陇西李家有很大的话语权,终是连李世民的面都没见上,这也不算什么出乎意料的事情,只能算正常情况吧,李世民深知其中的关窍,必然不会傻到去帮一个潜在的敌人,崔家能成这样,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自己掏了他一把,这种事儿不算新鲜,没有伤筋动骨,缓两年,收收租子还是能恢复元气的,李世民心想我动手很有分寸,疼而不伤,懵逼不伤脑,最终走到这一步就是他们咎由自取,非要招惹一个不讲武德的江湖术士,你说你闲出屁来,打打猎,找几个侍女嘿咻嘿咻,干嘛要做这种无脑之事,羊没吃到,还惹了一身骚。打劫就好好跟程阿丑学两招,人家从来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那像你们这些脑子还没核桃仁儿大的家伙,什么都没查清楚呢,直接无脑冲了,你不掉进去就奇怪了!

崔家最后的办法是赖账,不认这笔买卖,靠着人多力量大,朝中还有许多官员可以做依靠,抵死不认,日子如流水,五里坡商会并没有提前收贷,也没有任何表示,依旧忙着自己的事情,似乎根本没把琉璃盘崩了的事儿放下心上。小云当然有自己的规划,现在才多少利息?即便清收了也欠不了几个钱,你等这一年的期限到了的,看我让李世民怎么捏死你!

李世民听长孙无垢详细解释了这次崩盘的次级危害以后,做了一些工作,防止事情恶化影响整个朝局,原本提上日程的东征进一步延后,手里的一点钱还了大舅哥和小云的账后,各部又拿走一些,剩的这点钱又快花光了,长孙无垢提出的削减用度,把宫里的人员放出去一部分,以减少开支,忍痛同意吧!胖儿子说要不把阿翁送走吧,让他住大伯家,去四叔家也行,再不济去王叔家住着,这不就能多给我买好吃的了?这种幼稚的话语终日萦绕在李世民脑子里,是啊,老大老四都没事儿,还特么活的挺滋润,凭什么让他们这么潇洒,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找个什么理由好呢?愁啊!原本局面一片大好,谁成想让颉利这个狗东西一杵子怼成了七块,是哪哪儿都有敌人,哪哪儿都跟我不对付,刚得到的消息,吐谷浑地区已经开始整合了,二姐亲自带的队,当年二姐多恨我,他们都围着……什么?天塌了呀,怎么这才发现,除了吐蕃,他们都是一伙的呀,还特么都跟我有过节,我的老爷乖乖,完了呀,把我包围了,怎么办?要不要打出亲爹这张牌?怎么才能缓和几个兄弟的恨意?实在让人头大无比,合着围了一圈的对手,如此下去什么时候才能打个翻身仗啊,只怕我这儿还没起手,他们已经圈儿踢我了,多事之秋,多事之秋啊!

一伙儿人冲进了张鹤冲家里,看到张鹤冲躺在院子的躺椅上,上去就质问他为何骗大家,气势汹汹的要打砸了这里,烧个精光,张鹤冲一句话把众人的怒气浇灭,这可不是我家,我只是借住。

“谁信你的鬼话,打开府库,赔偿我们损失!”

张鹤冲:“库里鸡毛都没有一根,下人全打发走了,这里的一草一木都是五里坡商会的,我还欠了人家八千贯的息,说句难听的,我身上这身衣服都算人家的,要不这样,我趴这儿,你们挨个儿别我一下消消火,我也当一回小白脸伺候一下诸位,这是我唯一能做的了,偌大个家业说没就没了,要不把我杀了,挂房上做成腊肉,过年炖点菜也行,我现在一肚子火,若是老几位需要陪练,我不介意与各位来个生死搏斗,怎么样?划下道儿来吧!”

人群里一个面容憨厚的家伙挤着就要上前,大力撕扯自己的衣服,大喊着:“我要别他,我要别他……”

杜安安排的演员赶紧拉住这个牛逼群演,场面一下子陷入混乱,大量的人陷入莫名其妙的争斗之中,相互撕扯推搡,久久才平息下来,弄的大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说了一些狠话,悻悻的离开了,至此张鹤冲府邸彻底改名换姓,一张大大的封条贴了上去,而张鹤冲本人则整日在大街上溜达,有善人救济就吃一口,得几个铜钱找烧饼摊子买两个烧饼充饥,原本与他交好的世家公子不再来了,张鹤冲的形象也日渐落魄起来,胡子拉碴,一身黑乎乎的衣服,头发乱糟糟的纠结在一起,晚上随便找个地方一窝窝,谁家门洞地下,或者东市西市的食肆门口。张鹤冲有一个固定的饭辙,书坊的前台每天都可以给他一些零钱,足够他不挨饿,而他周围几百米内有一队保镖,日夜看守,保证他不会受到致命伤害,或者被人挟持。这样的生活持续了一个多月,张鹤冲挨家挨户的要饭,不求要到什么,就混个脸熟,让整个长安城的人都知道他落魄了,随后莫名消失。

十多天长途奔波,张鹤冲来到了他设立在陕州的皮货场,四勤给他好好搓了个澡,修剪了头发,安心住下,至此,关于张鹤冲的传闻告一段落。去年冬天,张鹤冲张大官人,潇洒无比,说句吉祥话就能得十文赏钱,满城的人知晓了都排着队去零钱,还有鸡贼的循环领钱,张鹤冲知道了也不在乎,安排仆人随意挥洒,过年期间,每天都有排成长队的人到门口说吉祥话,家里仆人发钱发到胳膊抬不起来,整个长安城充斥这嘲笑张鹤冲傻叉的私聊,又暗暗羡慕他的风光,今年入秋竟然成了这幅模样,大起大落实在令人唏嘘,当初干嘛高调炫富,一点底蕴都没有,不知道存几个钱过河呀,若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何至于此,用得着睡大街,行了乞,要了饭。每天都有大新闻,一波一波新鲜事情出炉,充斥着民众的耳朵,让他们逐渐淡忘了张鹤冲的事迹,大量关于北地如何养牛放羊的小知识,关于西域如何种棉花开种植园的小门道见诸报端,甚至一些黄毛怪的消息也大量出现,如何如何不耐打,如何一触即溃,逃跑的求饶的,多到无法理解。李元吉像吃了春药一样,领着突厥人西域人大肆攻伐欧洲各地,如入无人之境,占领了大片地区,欧洲区出现了严重的用工荒,大量的种植园缺乏管理者,虽然当地人很多,也吃苦耐劳,李大皇帝怎么会用黄毛怪当管理员呢,因此从西域李建成的地盘招募中原人,向北方草原商队招募中原人,总之只有一个意思,你得会说官话,认不认字儿都没事,可以现学,其他的一概不作要求,瘸腿瞎一只眼都不碍事,李大皇帝喊话,你知道啥意思就算合格。冬天的一波宣传惹的许多有野心的家伙心思乱飞,打算一开春就跟着西去的商队碰碰运气,反正自己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大不了再回来嘛,到哪儿不能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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