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官的话,让朱见深回过神来,而后笑笑说道:“朕,朕走神了,劳烦讲官再讲述一遍刚刚说的。”
讲官满意的点了点头,知错就改,善莫大焉。
而后讲官又开始讲述自己的经文。
而后他发现,陛下听着听着,好像又走神了……
五军都督府中。
泰宁候陈瀛,成国公朱寿两人正在看着辽东的地图。
“成国公,女真人的位置大概就是在这块,石亨行军出发,已过数日,就算丛林难行,也应该遇到了女真人了,不如我与成国公打个赌。”泰宁候陈瀛笑着说道。
“何赌?”
“这次斩杀必过五千,大胜而归。”
“为何这么笃定。”朱寿轻笑道。
陈瀛叹口气说道:“虽然石亨曾败于也先之手,一方面是因为瓦剌的骑兵强大,另一方面也是他自己轻敌冒进,骄傲自大,经过阳和之败,算是长进了许多,女真人可与瓦剌相差甚大,石亨对付他们当然手到擒来。”
“但愿如此吧,若是石亨不能大胜,只有你我二人中的一人亲自出门了,在陛下心中,勋贵都是国之柱石,我们也不能让陛下失望,弱于文官,现在于太保独掌大权,我是真怕于谦在陛下年幼的时候,对我们勋贵下手。”朱寿轻声说道。
陈瀛听完朱寿的话后,面有惊讶。
“难道成国公注意到了什么?”
朱寿对陈瀛也丝毫不隐瞒。
“于谦与王文二人,重新核算了兵部造册人员,京师三大营,团练十营的真实兵士数量与造册人员不符。”
“有人吃空饷。”陈瀛脸色一变,“成国公可知道是我们勋贵中的哪个老鼠屎。”
“泰宁候,你怎么没有看明白呢,事情的重点不是吃空饷,而是于谦敢对我们勋贵下手,他想干什么,将所有兵权都掌握在兵部的手中吗?”
“成国公,你此言何意?”陈瀛心中已有了不好念头,难道成国公在里面扮演了不光彩的角色,可再一细想可能性不大,朱寿乃是国公爵位,位极人臣,不会傻到去做这种辱没门第之事。
“泰宁候,你不要多想,在此事之中,我成国公府无人参与,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何于谦有了发觉,却不对你我二人说,而是他们偷偷摸摸的搞。”
陈瀛松了一口气,而后说道:“可能于太保也有苦衷,再怎么说,团练十营是京师保卫战后组建的,而整军之人是于谦,京师三营的补充,是由五军都督府补足。”
“我们本就在这里面担任了主要的角色,即便是于太保怀疑我们,我也是无话可说,而最重要的一点是,三营提督是成国公你的姻亲,又与我私交甚好。”
“团练十营的那帮将校,又是我们二人的晚辈,经常走动,他不告诉我们,也是怕我们为难,成国公可不敢胡思乱想了。”
”泰宁候啊,泰宁候,你怎么不想一想,若是于谦对勋贵下手,你我二人又岂能独善其身,我看啊,于谦是想要借机发挥,打击我们这些大明的勋贵。”
陈瀛站起身,而后叹了口气。
“若是不犯错,没有人有理由打压我们,可若是犯错了,理应受到惩处,不然国法如何伸张,如何服众。”
朱寿听完之后,闭上了眼睛。
”泰宁候,我与一众勋贵已经联系好了,向陛下上奏章,弹劾于谦,独揽朝政,越俎代庖,你,敢不敢跟我们一起。“
陈瀛听完之后,心中一惊。
自陛下登基以来,言路恢复,朝政稳定,即便是国内发生了些灾祸,内阁于谦也能处理的很好。
他的能力陈瀛看得到。
陈瀛此人虽与朱寿关系较好,但也做不到帮亲不帮理。
”成国公,万万不能啊,现在陛下年幼,所有国政尽托于太保,于太保一直都是兢兢业业,我等不能因为一己之私欲,而诬陷国之忠良,我不会跟着成国公一起上书,相反,我还希望成国公为大明江山社稷计,不要做出傻事。“
朱寿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瀛,而后叹气说道:”泰宁候,我等都是为大明抛头颅洒热血的,京师三营,团练十营里面的害群之马,理应有我等自行挑出,轮不到于谦指手画脚。“
听完朱寿的话后,陈瀛已是明白,自己在多说什么,已是无用。
“成国公好自为之。”而后陈瀛转身离去。
朱寿看着陈瀛离开的背影,心中也满是苦涩,他与陈瀛自幼相交,四十余年的交情,当然不愿因此事决裂,但想着过来求自己的后辈们,朱寿也是做不到见死不救。
年轻的将校吃了空饷,即便很少,杀不了头,罢黜不了爵位,但也是一辈子都再无掌兵之可能。
朱寿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些后辈一辈子就这样废了。
辽东广宁城。
孙祥看到石亨的战报后,激动的难以入睡。
初战告捷大胜而归,对于所有的异族都是一种震撼,大明在辽东数十载都无忧了。
夜半之时,孙祥还是起了身,惊醒了妻子王氏。
王氏询问:“夫君今日为何……”
孙祥老脸一红说道:“今日刚刚得到石将军的战报,实在激动,夫人莫怪。”
王氏轻笑着说道:“已至深夜,夫君起身做什么?”
“我再去看看为陛下写的奏章。”孙祥说完后,就站起了身,披上外袍,而后点上煤灯,坐在书桌前,一字一句的开始斟酌他写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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