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依然很坚定,看着他的模样,李贤实在按耐不住,想要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
可正当这个时候,房门被推开。
张保站在门外。
不过张保的神色很不对。
“李辅臣,陛下召见。”
李贤茫然的看了一眼于谦,而后站起身来说道:“张公公,我马上去。”
“不,李辅臣现在就跟我走吧。”
张保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说道。
李贤心中一动,难道二人刚刚说的话,张保听到了。
不过李贤也不慌张,他挺身朝前走去,率先走出了房间 ,而后张保也没有跟于谦说话,便转身离去。
于谦也感觉出了一些不对劲。
自己明明跟李贤透露出了乃是陛下的意思,他为何更加紧张了。
成化八年初,经筵之争,所造成的政治影响,也可能只有两个当事人没有迷瞪过来。
大多数的官员都认为于谦也就在这两三年内倒台了。
勋贵集团对于陛下言听计从,文官集团就有一颗以老鼠屎徐有贞为核心的庞大势力。
只要陛下下定决心,不管是直接抓人,还是在朝堂上将其斗垮台,很简单就能做到。
同样,在这些人中就包括了张保。
因为在张保看来,于谦确实逾越了,陛下勤奋好学,觉得经筵课程无用,而下旨停止,却被于谦说成是昏君,这让张保忍受不了。
也就是在成化八年初的经筵之争后,张保便越发的疏远于谦。
可能在他的心中,也感觉到了于谦慢慢的朝着权臣的方向发展了。
一句话就是,认不清位置了。
而对于朝堂之上官员得反应联想,也是一种顺势的,一个读书读到秀逗的人,肯定察觉不出,可越是聪明的人,便越是会想很多。
而这种朱见深想要对于谦下手的言论,也是在聪明的官员口中传出来的。
走向乾清宫的路,在这一刻,李贤觉得很是漫长。
陛下召见自己是干什么?
拉拢自己,让自己对付于谦吗?
若是陛下真的让自己对付于谦,自己该怎么办。
不做吗?
可若是装作听不懂,自己是不是也要跟于谦落得一个下场。
这于谦,真是个榆木脑袋,当初他去乾清宫训陛下的时候,自己就曾劝导过 他。
可他不听。
你是陛下的老师。
可你也是陛下的臣子。
你若是以老师的身份自居,而忘了臣子的身份,那不就是自寻死路吗?
“李辅臣,刚刚你们二人所说的,我听到了一些。”
李贤眼皮轻抬,看了一眼张保:“只是政务的交谈。”
“政务的交谈却要将陛下挂在嘴边上吗,李辅臣,不要忘了,你是太皇太后给陛下找的辅政大臣,就是为了牵制于谦的。”
“莫要忘了自己的责任……”
“张公公放心,本官不会忘得,可于太保为大明鞠躬尽瘁,他理应有所善终。”
于谦是组织了北京保卫战的胜利,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小皇帝的老师,而太皇太后也不想看到朱祁钰留在京城,才下旨意让于谦入阁主政,但也为他找了一个对手,就是李贤……
“有没有善终,不是你我二人能够决定的。”
“不过,陛下仁慈,于太保一定会有善终的,但是若你跟他牵扯在了一起,那有没有,就不好说了。“张保停住脚步,看着李贤一字一句的说道。
因为张保的表态,让李贤心中的想法更加坚定。
谁是最了解朱见深的人。
不是深居宫中的太皇太后,也不是于太保,而是自己眼前的太监,张保。
难道陛下打定主意了吗……
“哎,这只会对陛下的名声……”
“这些不是咱们该考虑的事情,有徐有贞呢,李辅臣瞧徐有贞难道不像祸害忠臣的样奸臣模样吗,我瞧着就挺像秦桧的,史书上也只会记载,奸臣徐有贞,趁帝年幼,迷惑圣心,降罪与于谦,陛下成年之后,在塑一个徐有贞的铜像跪在于太保的墓前,这还是一桩美名呢……”张保冷冷的说着。
在中枢,交情这个东西,最扯淡了。
在朱见深十岁之前,张保跟于谦关系好,那是所有人都知道的事情,可现在关系却急促下降。
不过,张保,李贤,徐有贞,乃至整个朝堂的人,都跑偏了……
一个美丽且令人恐惧的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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