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臣等确实与王文聊过,不妨试一试,也给他一个机会,再怎么说,王文曾对社稷有功,这些年来,也是兢兢业业的辅佐陛下。”
朱见深听完之后又是思考了一番,最后开口说道:“让他上奏章,自请去福建,两广,不过这次机会也不是这么容易来的,要是五年之内,新税制无法推广完成,应天府也不用去了,回家种地去吧。”
“是,陛下,臣一定督促王文,尽早启程出发,不过,陛下,王文自请,朝廷要给他什么名义?”
“他是二品大员,下去之后自离兵部尚书职,由你们二人在廷选一人,不过这一次,廷推的名单朕要先看一番,而王文吗,擢升东阁大学士,经略三省,代朕巡省税制……”
实际上对于这三个地方,朱见深很是谨慎。
这三个地方推行的难度不大,最大的原因就是其官僚集团没有江南的庞大,没有中原腹地官绅的顽固,而且以后南洋开海之事,还是要靠着这福建,两广出人出力,朱见深也一直想找一个有能力,对自己也忠心的人,去这个地方,一开海禁,二施新政,朱见深所说的这个职务,也是自己要给那个人留的。
不过正如李贤所说,王文是有能力的,他要是真的想好好干,确实能干成事情,为了利益最大化,朱见深愿意给他一次机会。
听到朱见深同意。
李贤于谦二人算是松了一口气。
宫门之外。
王文在不断的踱步,守门的甲士看着那叫一个心慌。
这王尚书,下班之后怎么不回家,老婆孩子热炕头,在这里瞎转悠什么。
不一会儿,于谦,李贤二人便走出了宫门。
王文赶忙迎了上去。
“于太保,李辅臣,怎么样,陛下怎么说?”
于谦刚想说话,却被李贤抢先一步说道:“走吧,去府中谈。”
一直跟着二人,站在宫门旁的小太监听到这句话后,心里莫名的失望,还以为自己能够为陛下打探点什么事情呢。
于谦也觉得李贤说的有理,点头说道:“去我家吧,就在不远处,走着就到了。”
朱见深赐给的宅子那可真是皇城脚下,他曾经的主人是朱祁钰,其就藩之后,这宅子便移交给了朝廷。
李贤笑着摇了摇头,认识于谦这么多年,这还是第一次于谦邀请别人去他家做客。
谁说清廉之官,就不要面子了,他们就是因为太要面子,才会过的贫苦。
之前,李贤,王文住的近,现在于谦住的近,寸土寸金的地方拥有一个六进的大宅落,也是让一些官员好生羡慕。
于谦的府中有六个佣人,全家都住在前院,后院也没人去住,但还是要经常操持打扫,一到打扫的日子,女儿就会带着孩子一起过来帮忙,倒也是让于谦好好享受了一番天伦之乐。
而王文,李贤也是第一次来府中的客人,当下仆人们一顿忙活,准备了小酒小菜。
让其边喝边谈。
于谦叮嘱王文:“要尽心尽力办事,不要再心存侥幸,机会只有一次,稍纵即逝,莫要空留悔恨,白了中年头。”
李贤嘱咐王文:“王尚书,要好好干啊,这次陛下可是真生气了,若是再让其失望,之前天大的功劳也保不住你,经略三省,加东阁大学士,也算是给了你体面了。”
王文的心情很是复杂,严格意义上来说,这一次的血奏之事,算是他的权力生涯的又一个难过的台阶。
去福建,两广是对他最好的一个选择。
京官好不好。
当然好。
可对于一个让陛下讨厌的京官,被盯着的京官来说,这京师就不是那么好呆的了。
王文去了福建两广,将事情做成,也给陛下一点时间,让其对自己的厌恶感减弱,回来之后,才能正常一些。
王文委屈了一天,听着于谦老友,李贤老狐狸的劝导叮嘱,再也忍受不住了。
人过半百,白发丛生,竟是哭了起来。
王文记得上一次哭,还是因为自己少年的时候,对一个美丽婢女有了特殊的感情,被母亲发现后,为了不影响自己读书,也为了惩罚这个婢女勾搭少爷,便就将这个婢女嫁给了一个瘸腿的铁匠,那一次王文不敢忤逆母亲,只能一个人躲在房中,一边看书,一边大哭。
也就是在同年,王文高中,入朝为官,在土木之变后,大批的官员被杀,他又跟随于谦有功劳,为尚书,入内阁,而后又回到了家乡,找到了昔日的婢女,她已经当了奶奶,生活还算富足安乐,这也是让王文很高兴的一件事情,解了心中之愧疚。
没想到看完那个梦中的人没过半年,自己又要大哭一场……
这次既有感动,也有委屈……
于谦,李贤看着王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大老爷们哭,两个大老爷们拍着肩膀,柔声安稳,也确实不像那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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