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带过来了没有。”
“马上就到。”
“好,本官就醉酒审刁民。”
朱骥,刘通一个二品武官,三品的武官,就这样被十几个小伙计带到了按察使临时官邸。
一些民间的纠纷,直接到了按察使的面前审理,这既不合规,又不合情,朱骥刘通二人以为,这还是这些小伙计们扯虎皮的事情,可没有想到,他们还真的进去了。
而且看到了肥头大耳的按察使大人。
王任重。
在来这里之前,朱骥就对浙江三司主官都有了一个充分的了解,布政史李松柏,名副其实的咸鱼帮,小六十了,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小富即安,畏畏缩缩,而都指挥使也是朱骥的熟人朝廷勋臣,定安伯黄得功,大只理军事,又因为在成化五年的时候,在京师见识过吃空饷案的老伙计们是什么下场,即便调任到了地方,也是谨慎之极,只理各地卫所军事,对于地方的事情并没有太多的涉猎。
再者就是王任重了,朱骥的调查之下,这三个人中就王任重官名最好,不管是下级衙门,即便上级衙门,南京吏部,都察院都是对其评价很高。
南京吏部三年考核全优,对其评价“急吏缓民,两袖清风,为浙江贤臣干吏。”
都察院的御史对其的评价“骨鲠之臣,秦庭朗镜,当以誉为赏,以毁为罚。”
朱骥看到王任重的第一面,就感觉这家伙跟自己在书面上看到的评价不一样。
油光满面,肥头大耳难道内心世界就真的那么干净,整洁。
明镜高悬的牌匾下面,端坐着一名胖子,身旁还站着另外一名胖子。
朱骥,刘通二人打量着王任重,而王任重同样在打量着两个人。
气宇轩昂,脸也不黑,不像是走商跑路的,还真是像是两个吃公粮的。
“你们二人见到本官,为何不跪。”王任重清了清嗓子说道,看着朱骥,刘通两个人听到自己说完之后,一脸呆滞,毫无反应,想来也是被自己的官威给吓傻了。
他又冷哼一声,想让这两个人反应过来,在王任重看来,这两个人一定是其他地区的知府衙门派遣的办案人员,可在浙江省,刑法之事全由让他掌握,知府也不好使,故即便他知道这两个人可能是公职人员,也毫无收敛。
而朱骥看了一眼王任重,开口说道:“我们怎么知道您是按察使大人呢?”
“哼,可笑,这里是官衙,本官若不是,又怎能在这里坐着审问你们呢。”
“你说你是按察使大人,你就是啊,按察使大人怎会大白日饮酒,又怎会与无良奸商串通一气。”刘通咧着嘴说道。
这句话让王任重脸上有些挂不住。
“藐视公堂,对本官不敬,且用污言秽语来污蔑本官,先打二十大板,长长记性,然后押下去,关进大牢,择日再审。”王任重说完之后,四五名衙役就靠近了两个人,想要缉拿住,加刑、
而站在王任重身旁的掌柜的却是心里面一惊,这,这要出大事了,在浙江哪个不知按察使大人好酒不好色,他们是公职人员,却敢在堂前如此质问,就表明这两个人根本就不怕按察使大人,也不是浙江省的人。
异地办案,难道是从南京城来的。
众多衙役到了朱骥的跟前,正想拿下的时候。
刘通却率先发难,一抹寒光出现在了他的左手上,而后健步如飞,直接跳上了案台,一脚将端坐在椅子上的王任重踹倒,那王任重倒了之后,吃痛不已,险些一口气没有上来,能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见到自己脖子下面已经出现了一柄锋利的匕首。
他丝毫不怀疑,只要轻轻一划,自己就要死翘翘。
而这么大的变故,让堂中的衙役都惊住了。
大闹公堂,从苏州传来的话本里面看到过,可在他们当差的的日子中,却从来没有看到。
而朱骥却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切。
“你,你,小心一点,你还年轻,有大好的前程,可不能走到违反大明国法的犯罪道路上去啊。”王任重脸色一片煞白,支支吾吾的说道。
“全部的身家都没了,一条命也不值钱了,你说,我的银子呢,你要是不说,拉一个大官跟我一起死,也值了。”刘通恶狠狠的说道。
“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钱财如粪土,仁义值千金啊,你,你不能因为一些银子就背上人命官司啊。”王任重险些哭了出来,而站在一旁的胖子掌柜,也是将两只手高高举起,心里面暗想:“王大人果然不愧为读书人,都到了这个关头了,还出口成章呢。”
“你废话怎么那么多,我都已经将刀架到了你的脖子上,必死无疑了,我只是想在临死之前,得一个明白,我的银子到哪里去了。”
王任重听完这句话,也反应了过来,他现在的处境非常危险,若是自己慌了,就是必死无疑,他一定要稳重,只要自己不慌,还有希望活下来。
当下王任重看了一眼胖子掌柜开口说道:\"你们的银子都在徐有贞苏州的临时官衙府库中,想要吗,去那里找吧,都在那里。”
听完王任重的话后,刘通匕首已经贴到了皮肤之上,冰冷的感觉让王任重全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最后一次,我要听实话。”
“不要激动,不要激动,听本官说……”
“银子去哪了本官不知道,啊啊啊,但本官知道跟谁有关系,应宁天成背后之人是吏部侍郎周宁淮,昨日本官还见了他的儿子,本官差人将他抓来,你杀他,不要杀本官啊,本官也是无辜的。”
“一个吏部侍郎都能够让你给他死心塌地的办事情吗?这么多银子,他能吃得下吗?“
死亡的威胁已经让王任重丧失了思考的能力,他全盘拖出……
“应天府六部五府一院一司,有很多官员都跟周宁淮暗中勾结,他吃不下,这一帮人就吃的下了。”
听完王任重的话后,刘通看了一眼朱骥。
而这个时候的朱骥,也走上前来,蹲在王任重的身旁,将怀中的腰牌掏了出来。
一枚如白玉乳白的象牙腰牌。
横文所书,锦衣亲军拱卫司,竖文所书,指挥使朱骥。
看到这块腰牌,王任重瞬间透心凉。
对于锦衣卫来说,飞鱼服不常穿,绣春刀也不常带,但是有一样东西却必须随身携带,那就是证明自己身份的腰牌。
最低一级的力士、校尉用木牌,上面只有职务,没有名字,小旗、总旗、试百户、百户用铜牌,形制略有不同,上面也没有名字,只有队伍。副千户、千户、镇抚使用银牌,有名。指挥签事、同知、指挥使用象牙牌,有名。
而锦衣卫最高等级的腰牌就是象牙牌。
大多数都是四品之上的官吏才能看到象牙牌,也是实打实的催命牌。
“王大人不要声张,我们不会杀你,只要你老老实实的带着我们,追回账银,我们可以让你将功赎罪。”
“是,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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