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彪进入乾清宫后,第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御案之前的朱见深,他快步向前而后跪下身去:“臣石彪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见深点了点头:“平身。”
“谢陛下。”
说着,石彪慢慢的站起身来。
“朝鲜安定,亲王就藩,辽平侯当属首功。”
“陛下,三军将士以命相拼,王越总督身先士卒,赵辅将军驻镇西南,陛下英明果断,臣不敢贪天之功与己身。”石彪赶忙说道。
朱见深闻言轻笑两声:“哈哈,朕经常对张大伴说,辽平侯啊,娶了文官地女儿,说起话来,越来越有一套地。”
“张大伴,这个石彪的老丈人,现在是何职务。”
“陛下为从五品工部员外郎齐盛。”
朱见深点了点头:“原来是他啊。若是朕没有记错的话,齐盛是不是屯田清吏司的员外郎。”
“是的,陛下。”
站在下面的石彪听着朱见深跟张保的对话,有些不明所以。
不过朱见深接下来的话,却是直接进入了主题。
“辽平侯,知道朕为何这么着急的让你回京吗?”朱见深笑着说道,显得很是放松。
而石彪闻言之后,只能老老实实的回答道:“陛下,臣应该知道一些,是不是因为臣叔父武阳候石亨之事。”
朱见深点了点头:“辽平侯还是聪明啊,一下子就想对了,张大伴,你把这些奏章密函都给石彪送过去,让他看看,武阳候在安南到底都做了什么事情。”
张保闻言道了声是,便将御案之上的奏章密函全部拿了起来,走到了石彪的身边。
“辽平侯,看看吧。”
“是。”石彪说着,便拿起了第一封密函。
这些密函奏章,可是记载着石亨的整个心路转变。
石彪最先看的是石亨地两个奏章。
第一封在北江对峙的时候,石亨上的奏章,还是有些谦恭地,而第二封是进入交州城后,石亨在给皇帝地奏章,就已经不是那么恭敬了,并且所有地意思都是在说着自己地功劳,以及想让皇帝陛下,在今年就赶紧封他为国公。
石彪看完石亨地这些奏章之后,抬起头说道:“陛下,武阳候恃宠而骄,携功迫赏,罪不容恕,应……”
“辽平侯,先不要急着说,看完吗,看完韩雍地奏章,以及密函,再下结论不迟。”朱见深打断了石彪地话。
而石彪没有说完地话,是应斩于阵前……
他忙着表态,甚至连求情地话都不说一句,就是在表达着自己地态度,虽然我姓石,但我嫉恶如仇,跟忤逆之人,不共戴天,即便对方是自己的亲叔叔,我也能看着他被砍了,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的。
“是,陛下。”
石彪应了一声,而后便又重新拿起了一份密函看了起来。
这一看,石彪的心脏就控制不住的狂跳。
上面记载着石亨夜宿皇城,用内官侍奉,夜夜笙歌,只玩宗室女,公主郡来之不拒,自称国公的一些事情,这可都是大逆不道的事情。
在看完密函之后,石彪的腿肚子不停的打颤,好,现在已经不是石亨一个人的事情了,烧到我身上来了。
而石彪看完密函之后,重重的叹了口气,他在放密函的时候,悄悄地看了一眼陛下。
陛下正看着自己呢,他还在笑。
只不过现在朱见深春风般的笑容,已经吹不进石彪如同寒窟一般地内心。
这让石彪更是恐惧。
他赶忙收回目光,又拿起了韩雍地奏章。
这都是记载着,石亨在得知朝廷多出一个宁国公之后的骚操作,军令朝令夕改,斩杀前来议和的南方小朝廷的使臣,并无时无刻都在说着新任宁国公的坏话,谁的意见也都听不进去了,导致军队分裂,内部高层各自为营对峙。
而石彪作为一个在外独领大军的将军,他心中知道,石亨的种种作为都是在往造反的这条路上走。
他完了。
自己也完了。
看完韩雍的奏章之后,石彪这个杀人如麻的硬汉,此时全身都是在颤抖。
恐惧,愤恨莫名的情绪充斥在他的内心。
他的儿子才四岁啊。
他的妻子貌美如花。
他已不过三十出头。
全家人都要给石亨陪葬不成。
在这个时候,石彪已经想不起亲情了。
短暂的迷茫之后,石彪赶忙跪下身去。
“陛下,石亨如此作为,大不敬也,应剥夺爵位,押入京师,斩,斩首示众。”
说出斩首示众的话,石彪的心中还是有些不忍,自己这个不肖子孙的罪名是担下来了,可石亨为老不尊的罪名,也跑不掉啊。
“臣是石亨的侄子,当为同罪,更无颜面在为大明侯爵,臣恳请陛下,剥夺臣的爵位,将臣押入大牢,等着石亨入京,一同斩首,臣只望陛下能够宽恕臣的家眷,留他们一条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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