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两个人吃的都是简单的菜肴,因为老父亲在经过长时间的调理,此时的朱祁镇闻到荤腥味都要吐出来。
所以,一桌子上的都是青菜豆腐,一点油荤都没有。
饶是如此,两父子也是吃的津津有味。
君子食之不语。
而老朱,小朱两个人明显不是君子。
一边吃着饭,一边说着话。、
本来,聊的都是一路上的有趣见闻,气氛也很是融洽,可过了一会儿后,朱祁镇开口说起了稍稍敏感的事情。
“快些回去吧,这都出来一年了,朕啊,还真是想念我的好圣孙。”
“再过上个四五日,等到李贤等人追上来了,便继续出发,不过,父皇要稍等一段时间……”
已经到了济南了,要是下面还进行着高速的前进,不到十五天,朱见深就能回到北京城去,而朱祁镇轻装简行,他的速度要比朱见深快上一些,饶是朱见深对于老爹的戒备之心小了一些,可也不愿意他先自己一步到达北京城。
朱见深的顾虑,朱祁镇可是一点都感受不到。
他自顾的说道:“你是皇帝,你等你的臣子,可朕已经不是皇帝了,在这里等着,也多少有些不适,不如让我们先行出发,回到北京城之后,朕啊,也老老实实的回到南宫之中。”
朱见深听完之后,第一个想法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他想比自己早一些回到北京城,他是想干什么呢。
“有王椁看着朕呢,你放心吧,皇帝,朕绝对老老实实的呆在南宫,要不然,他也不依朕啊。”
听到这句话,朱见深直接站起身来,笑着说道:“父皇,你身子骨还需调养,再等等吧……”
说完这句话后,朱见深便朝着外面走去,对于自己老爹的呼喊,他没有丝毫的停顿迟疑。
而朱祁镇看着朱见深离开的背影,满是不解,这聊的好好的,咋忽然变脸了。
一直守在外面的赵化农,高义两个人看到皇帝陛下脸色有些异样,当下也都是心生奇怪。
刚刚里面还传来太上皇欢快的笑声呢,怎么一壶茶的时间都没有到,皇帝陛下便要离开了,而且脸上也没有了刚来之时的轻松。
朱见深离开朱祁镇的住处后,心里面是越想越不舒服。
他享受权利的时间久了,即便他明明知道此时的朱祁镇对自己的威胁已经很低了,可一旦听到老父亲有了一些些过分的要求,他的内心就立马浮想翩翩。
他坐在桌前,看着书,可心里面还在想着这事。
真是越来越胆小了啊。
过了一会儿后,朱见深将书本放下,
“王椁伺候父皇多久了。”
“启奏陛下,已有小一年了。”赵化农赶忙说道。
这段时间,在朱见深面前,赵化农都有意无意的说了一些王椁的坏话,可朱见深一直当作听不懂,此时皇帝陛下主动问询,可是让赵化农心中一喜。
虽然不知道,皇帝跟太上皇聊了什么,不过最后的皇帝陛下离开之时,脸上的不快,也代表着他们最后的谈话,多少是有一些不愉快的。
那这个就要归罪到伺候太上皇的王椁身上来。
话说,太上皇亏损了身子,一路之上骄奢淫逸,可都是王椁的陪同纵容,在朱祁镇刚刚病倒的时候,赵化农便弹劾了王椁,想给他治罪,不过朱见深当然并未受理。
“给他换个地方吧,去南京接管盐务巡查……父皇,这边你在安排一个人。”
“是,陛下。”赵化农赶忙点头,不过心中却没有多少喜色,他本意来皇帝陛下会让王椁去朝鲜,或是去安南,可没想到竟是去江南为盐务太监,这个职务很是重要,而且还是一个肥缺,不过,不管怎么说,王椁是不留在太上皇身边了,这太上皇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而一旁的高义自始至终,一句话都没有说。
“安排一个细心的主管,毕竟父皇还生着病呢,生活方面要好好的照顾。”
“是,陛下。”
朱见深安排完后,又看了一眼高义:“ 这段时间,你不是跟王椁走的近一些吗,为何一言不发。”
“陛下,我们都是天子的奴婢,去哪里 ,都是为陛下办差,更何况,王椁常年呆在东厂之中,颇有能力,巡查盐务,也必然能做好。”高义虽然这样说着,可还是提醒了皇帝,王椁可是一个好的特务人员,只有一重身份的话,大材小用了。
而朱见深听完之后,心中一动:“对,朕忘了,他此时还领着东厂的差事呢,算是你的人,那你去给他传旨吧,让他巡查江南盐务,当然,东厂的差事也不能停下来,钦差巡查盐务太监,提督东厂官校南京办事太监。”
而听完朱见深,高义的谈话后,赵化农心中的轻松又少了很多。
这咋还升官了。
上午两父子吃的饭,还不到下午呢,高义便在竹园之中找到了王椁,传达了皇帝陛下的旨意。
王椁满是不解,可也不敢有丝毫的不满。
在高义的催促下,王椁甚至都没有给太上皇打个招呼,便一人一马,带着旨意离开了济南城,
而王椁被安排离开了朱祁镇,又换上了一个新的面孔名为刘衮,比王椁大了许多年,也是宫里面的老人,不过也一直都是宦官群体的边缘人物,一直都是老实本分,他来照顾太上皇,再合适不过了。
而等到朱祁镇发现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了。
这段时间,对于王椁对自己的照顾,朱祁镇还是很满意的,不过,为何这么急着,便把王椁从自己身边调走,朱祁镇可是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他也没有什么诉求。
因为新换的管事老太监,看起来更好欺负,更听话,当然,这个时候朱祁镇还没有想明白,王椁被弄走,是因为他跟朱见深聊天说的最后一句话导致的。
而朱见深调走王椁,当然不是为了惩罚王椁,一方面是因为王椁确实是东厂的骨干,他一直呆在南方,深谙权术,江南税法的推广,必须要有一个人镇住场面,虽然王椁在自己老父亲的面前,犹如舔狗,可在那些官绅面前,那可是恶狼。
当然,他有能力,一直留在父皇身边,也确实是一个“隐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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