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棠微擦去眼泪,转向沈银翎,朝她郑重地磕了个头。
沈银翎意识到什么,刚迈出一步,甘棠微已经拔出匕首,果决地划破了自己的咽喉。
血液瞬间染红了衣裙,像是燕国最热烈的大丽花。
少女烈性至此。
在场众人皆都惊愕。
甘棠微眷恋地伏在燕喆岷胸口上,指尖轻抚他的唇角和下颌,慢慢失去了气息。
夜渐深。
回程的马车上,沈银翎拥着宽大的外裳靠坐在车厢里,盯着窗外发呆。
陆映坐在她身侧:“还在想甘棠微吗?”
沈银翎沉默。
她在书上读到过,“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者可以生。生而不可与死,死而不可复生者,皆非情之至也。”
她从来不相信世上会有人深情到这种地步,可是今夜亲眼目睹甘棠微的殉情和沈云兮的以命相护,心脏像是被什么击中,她低头望向自己的胸口,发现心脏的位置缺失了一块东西——
她做不到对某个男人如此深情。
即便是陆映,她对他感情最深的那几天,也只不过是愿意踏踏实实跟着他。
她日思夜想都是复仇,在她眼里所有男人都是可以拿来利用的工具。
陆映看着她清冷的侧脸,以为她还在为甘棠微伤心难过。
他握住她的手:“世间至情至性之人,确实令人感动。不过,你不会成为甘棠微。”
沈银翎似笑非笑地望向他:“太子殿下是想说,我生性恶毒自私,做不出为人殉情的事?”
“不是。”陆映定定注视她的双眼,“孤是想说,孤不是燕喆岷,不会成为别人的手下败将。虽然天外有天人外有人,但孤一定是最强的那个。孤不死,你殉哪门子情?”
月色透窗而来。
男人玄衣金簪金相玉质,优越的骨相在面颊上覆落完美阴影,连睫毛都格外细密纤长,一身气度清冷矜贵,本该孤傲到容不下任何人的狭眸里,偏偏出现了沈银翎的身影。
她占据了他的整个瞳孔。
像是占据了他的整颗心脏。
沈银翎怔怔凝望他。
马蹄声在耳边远去。
时疾时徐的车轱辘声在耳边远去。
远处林子里的各种鸟叫在耳边远去。
万籁俱寂,寂静无声。
沈银翎的耳边却响起了另一种声音——
咚。
咚。
咚!
是陆映的心跳声吗?
不对……
沈银翎猛然惊觉,这是自己的心跳声!
她自幼崇慕强者。
她对陆映动了情。
视线落在陆映的薄唇上,她扣住男人的脸,突然狠狠吻了下去。
陆映猝不及防被她扑倒。
少女像是吸食精气的狐狸精,跨坐在他腰间为所欲为,那副嚣张而又明媚的姿态,像是在肆意宣告她对陆映的使用权和占有权。
随着她胡作非为,裹在她身上的宽大的衣衫悄然滑落,露出圆润白皙的肩颈,满头秀发散落在软毯上,映衬的肌肤更加细嫩雪白,车厢里春光旖旎,暗香浮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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