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行舟脸颊默默勾起,“阿姐,我想考童生,今年。”
沈桑宁手一顿,“那让你姐夫帮你报名,不过你不用有太大压力,你才七岁。”
语罢,见小少年眼中升起的斗志光芒,她就知他没听进去。
下一瞬,就听他认真道——
“六岁就可参加童试,姐夫六岁就是童生了,而我今年已经七岁了。”
他竟是在和裴如衍做比较。
沈桑宁哭笑不得,“你不用和他比。”
“阿姐,”齐行舟眼神坚定,“我不能给你丢人的。”
“我一定会考中的。”
他认真坚决的样子,让她心生疼惜。
看着弟弟的眼神,柔和得就像母亲看儿子的慈爱之色。
正在此时,紫灵跑了进来,“少夫人,扬州来信了。”
是姜璃的信。
沈桑宁急着伸手,“给我看看。”
齐行舟见状,眸光暗了一分,“阿姐,我先回去看书了。”
“嗯,”她还是那句话,“你莫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不论考得如何,我都是你的姐姐。”
齐行舟嘴角轻抿,“嗯。”
转身走出去时,眸中似装进星光,嘴角扬着,两颊都鼓了起来。
沈桑宁拆开信,整整三张信纸。
第一张,姜璃诉说着到扬州时,准备大干一场的激情兴奋。
第二张,是信还没寄出去,姜太爷就发现扬州蛀虫,河道款护送到扬州,扬州河长竟想贿赂姜太爷,与之共谋官银,拿次等石料充好。
姜家父子都不是变通的性子,姜太爷人前就跟人翻脸,但因知道了秘密,对方想要灭口,秘密派人劫持祖孙两人,并幽禁起来。
差点被杀害。
好在同行的钦差王智发现,检举了那河长,救出祖孙两人。
姜璃谈起此事还觉得艰险,但同时更能体会百姓不易,痛恨贪官,最后保证道——
沈姐姐,来时我还没想太多,现在我只想与祖父一起,将河堤修成,保护百姓。
第三张信纸,写的是招揽民工,顺利开始修建,已经初有成效,字字句句都充斥着欢喜。
唯一难过的,是姜太爷水土不服,加之被幽禁受了惊吓,许多事需要姜璃出面。
姜璃身为女子,备受争议,但她不惧,她只担忧祖父身体。
最后,是姜璃在信纸上画了个笑脸——
今天有个婆婆给我送了烙饼,吃了烙饼,我感觉像是活过来了,沈姐姐,我从未觉得,自己也是这么有价值的人。
沈桑宁也替姜璃高兴。
她懂那种感受,掌控住自己人生,有价值的,被认同的感觉。
前世,沈桑宁将生意做大,底下也养活了众多伙计掌柜,不仅如此,还开设善堂扶贫,也算是做到了达则兼济天下。
虽不至于要付出自己的性命,但也愿意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姜璃比她要伟大,因为姜璃所面对的,是危及性命的事,若成了,则能救一城百姓。
若非有王智相救,恐怕这次姜璃小命休矣。
希望姜璃这次,能完好无损地归来。
沈桑宁走出偏厅,夏日的微风拂过,将信纸吹落在地。
阳光斑驳的阴影照在庭院中。
宣王府的参天古木下,心腹将掉落在地的书信捡起。
“殿下,这是王智传来的密信,姜小姐已经无碍了,还有那张河长已被押解回京。”
张河长,就是那没贪到河道款,还妄图杀人的贪官。
谢玄接过信件,迅速扫了眼,充斥戾色的眉眼愈发阴鸷,将信件揉成一团,朝树上的鸟砸去——
“杀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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