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新粮马上要下来,陈粮不卖出去,哪来的地方存放新粮?
更何况,陈粮价格跌的这么厉害,他们再压下去,只会全部砸手里。
“小姐,好消息,好消息!”
终于在新粮上市的这一天,迎来了好消息。
整个扬州的陈粮,除去她们卖出去的那一批,几乎全部到了沈意欢的手里。
往年靠着粮食大赚一笔的商户,空着粮仓等着今年的新粮入库时,却传来了大皇子代天子南巡的消息。
这个消息,如同一滴水落入油锅一样,将扬州的官场炸开了花。
知府大人的书房里,灯火通明,通判大人与同知大人,以及衙门里当差的人,一个个夹着尾巴,生怕行差踏错一步。
夜里,李正坐在书案前,与几名心腹一起填补往年地税的大窟窿。
本想着让扬州的商户们出粮出钱先垫上,哪里知道,粮商的仓库,一整个都是空的。
如今,新粮还在庄子上没打出来,陈粮几乎都转手卖掉了。
一时间,扬州官场从上到下的气氛都紧张了起来。
而隐在背后的沈意欢,则是大隐隐于市,完美隐藏功与名。
“小姐,少爷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兰叶提着一个小包袱进来放下。
“您真打算让他去啊?”
“少爷还是第一次离开我们的视线呢,总觉得心里舍不得。”
“让阿大暗中跟着,不会有事的。”
沈意欢放下手里的书,走到窗前看着远处,月亮很圆,微风顺着窗口吹拂在脸颊上,短暂吹去闷热。
她又何尝不是舍不得儿子离开她的视线。
可人生漫漫,她不能陪他一辈子。
将来,他要成长为妻儿的大树,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成得。
该经历的,他必须经历。
“总有一天,他会长大,现在学着放手,对他没有坏处。”
书院里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安排学生去书院里的庄子上收粮食。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只有在实践方能出真知。
书院这般安排,对学生来说,是锻炼,是历练,也是让他们体会底层百姓的不容易。
更是给他们机会了解民生,结合现实情况,了解百姓需求,若将来真有幸能步入官场,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小姐说的是,是我太小心了,不过去的是书院他们自己的庄子,应该没有问题。
奴婢打听过了,往年去的时候,一切都很顺利,没什么意外发生。”
沈意欢听到这里,点点头,“去睡吧,韫儿已经睡着了,你也早点休息!”
她是看着孩子睡着才过来的,这是韫儿第一次离开她的视线,她的心里,比谁都舍不得。
次日一早,韫儿就自己带了换洗衣服,由夫子们带着,去往书院的庄子上。
梅花书院在城外的田庄,一直都是由书院里的学子们每年亲自耕种,亲自收割。
打了粮食送到书院,用来给一些家境贫寒的学生补贴一些吃用。
这个传统,自从梅花书院建院以后,一直延续至今。
沈意欢站在队伍最后,看着儿子身上背着小包袱,笑着跟他挥手。
韫儿偷偷跑过来,抓了下她的手,“娘,你别担心,以往去的师兄说,我去了就是捡稻穗的,我不用拿镰刀。”
沈意欢摸着他的头,
“娘知道了,去了听老师的,不拿镰刀,你就勤快一点儿,帮着其他师兄打打下手,总之,要注意安全。”
韫儿歪着头往她掌心贴了贴脸,亲昵的任她揉着自己的头,“娘,就几天时间,你不要太想我哦!”
“好,韫儿也不要太想娘!”沈意欢指了指前头的队伍,“快去吧,不然,追不上了!”
“嗯,娘,儿子走啦!”
韫儿说完,转身就往队伍里跑。
沈意欢站在最后,看着排着队的学生们一个个的消失在视线中。
这才往家的方向走去。
“小姐,阿大已经出发了!”兰叶奉上一杯茶过来,“一刻钟的时间,足够他追上少爷他们了。”
学生出去,不能坐马车,只能步行。
一路上夫子还会教他们一些生活中的常识。
认识一些粮食,教他们春种秋收的规律。
“知道了,去盯着李今纾的人,回来了吗?”
“未曾回来!”
沈意欢端起茶碗浅浅饮了一口,若是李今纾想要搞什么小动作,这次书院集体出行,便是她最佳时机。
“宸月回来了吗?”
兰叶静静站在一边,听到她问起宸公子,愣了下后连忙摇头,“小姐,宸公子这两日,都不曾出现。”
“您找他是……”
沈意欢放下茶碗,“既然他心悦我,也不能光是嘴上说说。
我想问他要两个人,暗中配合阿大,护着韫儿。”
“您的意思,少爷这次去田庄,会有危险?”
“是,书院里也有护院,再加上其他学生的家中,肯定也有安排人暗中保护,看似没什么问题。
可万一韫儿落单,阿大一个人顾前不顾后呢?
毕竟,这里是扬州,李家盘踞在这里多年,李今纾不可能会就这么错过这次机会的。”
“小姐说的是,奴婢去宸家问问,看看宸公子什么时候回来?”
兰叶话音刚落,白桃就从楼下跑上来了,她胸口上下起伏着,
“小姐,宸公子来了,他 说,说是来送聘书。”
沈意欢与兰叶对视一眼,心说刚念叨着呢,这人就来了。
这个时候来送聘书,是不是太早了点儿。
“走,下去看看!”沈意欢心跳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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