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事实呢?
成年人在社会里摸爬着,第一件要学会的事,那就是面对现实跟事实。
可惜的是,她做不到,她一直以来都做不到。
吕薇看着她逐渐紧抿的唇,以及那发白的脸。
她继续开导着他:“所以逼死他的可能不是任何的人,而是他自己不得不走向了终点,只是你结婚的消息催促了他一把而已。”
凯瑟琳的脑海里不断回忆着,于纪池在监狱里看向她的视线。
是的,他的目光一直在看着她。
一直都在远远的看着他。
她每次离开,他的视线都是从尾随着她,到他再也看不见了,他才收回自己视线。
他看向她的眼神里写了什么?
写了记住,写了告别。
可是凯瑟琳一直都没有察觉出这么一点。
他只任由她看着,想着他应该是在想着她救他。
凯瑟琳想到这里,她的手开始紧捏成拳头,她的指尖都深陷进了手掌心中。
“我真笨。”
她说了这三个字。
这三个没人听懂的字。
吕薇坐在她面前,看着她人,凯瑟琳却又伸手从酒柜内拿了一瓶啤酒。
当然,这一次,吕薇没有再阻拦她。
在凯瑟琳将那杯啤酒再次往嘴里倒的时候,倒了好大一口,她目光看向吕薇,她笑,脸上带着几分轻笑:“你知道吗?当初他答应我要活的,我以为是真的,谁知道确是假的,其实我每一次去看他,他都是在跟我告别,只是那时候的我,根本就不懂,不明白,没有怎么细想过。”
她嘴角勾着一丝讽刺,口腔内又再次含了一口酒,她低声说了一句:“真是好笑。”
她在说这句话的时候,顺带还无奈的摇了两下头。
吕薇看着她这幅样子,她低声说:“其实这何尝不是一个好的解决方法呢。至少他跟你好好告别了。”
听到这句话,凯瑟琳却有些难以绷住了,她脸朝着吕薇转了过去,她直接对着吕薇说了一句:“可是我没有!我没有你知道吗?!”
“他为什么要欺骗我呢?为什么说一定会活下来?是假的,你知道吗?一切都是假的,他这样做,只会让我有愧于他!”
“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呢?”
凯瑟琳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她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哽咽。
吕薇看着她,目光一直看着她人。
而凯瑟琳那张脸呢?
她在吕薇的眼下,她眼睛里的那些泪,就似断线的珍珠一般,不断滴落。
她的手只能那些泪不断从脸上向上抹。
“够了,凯瑟琳,其实我觉得这一切都够了,这恰恰证明他对你的喜欢。”
“喜欢?”
凯瑟琳想笑,可是笑容却只能在她的脸颊上僵硬的扯动两下,好一会儿,她低声说着:“喜欢又如何,喜欢就能够在一起吗?”
她笑到眼泪流的更凶了。
吕薇的视线一直都在看着,定定的看着她人。
凯瑟琳在吕薇的视线下,又继续不断在喝酒。
当她手上最后那一瓶酒也喝完后,凯瑟琳再次将手上的那一只酒瓶给捏碎了。
吕薇听到那酒瓶发出清脆的一声响。
吕薇听到着。
而凯瑟琳在连着喝了两大瓶啤酒后,她便觉得有些醉了,她并不想让自己再次这么堕落下去,也不想让自己再陷入酒精的麻醉之中。
她将手上的酒瓶放下后,她的手落在自己的脸上,她手掌心用力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好一会儿,她叹了一口气说:“够了,不聊了,他很快又会活过来的,以另外一种形式。”
吕薇在感受到她的执念后,她的手一把将她的手臂给抓住,在抓紧后,吕薇又说了一句:“凯瑟琳,其实让一切就这样是最好的结束,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了代价,够了,一切都够了。”
“代价?为什么人人有代价,就他们没有呢?”
“谁?”
“我姐姐黎锦如、霍啸安,许昭印,盛云霞、他们有吗?”
“你姐姐……”
吕薇小声的想要说出些什么来,可是她那句话却没有说出口。
可凯瑟琳却知道她要说什么,她甚至接着她的话反问她:“你说我姐姐去世这件事情吗?”
“这不是惩罚,这算什么惩罚?这是她的身体本该承受的,可是呢?我呢?我为什么要承受这一切?”
她大声说着,甚至是带着恨意说着:“就因为我是私生女吗?可是洛之怜是被黎致礼强奸的!是被黎致礼他们夫妻两人逼死的!我就是那个强奸所致的产物,我跟我的母亲洛之怜做错了什么?我是小三的女儿吗?我们明明是受害者!”
吕薇听着她突然爆发的声音,还真被吓了一大跳,她瞪大眼睛,目光就以一个呆愣的状态看着她人。
“我们作为受害者,却要去救迫害我们的人?这凭什么?你告诉我?这是凭什么?”
“她黎锦如所遭受这一切,难道是我带来的吗?不是,这不是我们带来的,可是我的一切全部是他们黎家带来的我!甚至于纪池的死,都是因为救黎锦如,他们求我救黎锦如,逼着我救黎锦如,他们毁掉了我的人生,又害死了于纪池,这要我怎么去释怀?”
凯瑟琳又笑又哭。
“我是圣母吗?”
她发出长长的笑声,因为她觉得这一切真真好笑。
那时的她,真蠢。
做出了这样一个天真又错误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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