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坐了一会儿,说了些旁的话,虞亦禾和奚云双双告辞,两人相携着出了寿康宫正殿。
冬日里的冷风吹掉了奚云脸上的笑意,叫她唇角弧度消失了许多。
虽然她也不至于因为皇后而厌恶惠贞,可惠贞郡主确实被皇后养的有些不成样子。
虞亦禾能体会奚云的心情,见她不开心,便挽着她的胳膊劝道:
“到底只请惠贞一人,又不叫上她,姐姐不必太过在意。”
这个“她”自然指的是皇后。
闻言,奚云转首蹙眉埋怨道:“我就是觉得烦,她跟惠安的关系也不好,跟宁宁的更不用说,我还得费心再请些小姐来陪伴她……真是……”
不过也只拧巴了一会儿,奚云便不提这事了,还是那句话,总归只是孩子,供好她吃玩,不去理她就是了。
——
那一侧的皇后始终心情沉郁,尽管她极力迫使自己别去胡思乱想,然而二皇子朝着虞亦禾呼喊“弟弟”的画面,却一直在她的脑海中反复回荡。
于是,她迈进屋内的脚步愈发急促,刚一进殿,便瞧见了一抹苕粉色的身影。
皇后心中的怒火陡然升腾,待走到那身影旁边,再看清她领口的花样时,皇后再也按捺不住,厉声呵斥道:
“谁准许你穿这身衣裳的?换掉!”
原本微笑着等待伯母的惠贞瞬间愣住,一时间全然不明白伯母为何突然对她怒吼。
自己做错了什么吗?
可皇后却并未因惠贞呆愣的神情而有所缓和,反而再次强硬地说道:
“现在,即刻,马上,回你的房间把衣服换掉,往后再也不许穿了!”
这一句话直接击穿了惠贞,让她无暇顾及原因。
一瞬间她双眼噙满泪水,紧紧攥着拳头,不顾一切地转身跑了出去。
这般变故陡然发生,伺候的宫女也不敢训斥皇后,只好追在后面焦急地呼喊着:“郡主,郡主您慢点儿!”
惠贞却仿若未闻,心中满是委屈与愤懑。
她实在不明白,自己究竟为何要遭受这毫无缘由的斥责,难道就因为穿了这身衣服?
揽春看了一眼惠贞的背影,实在不忍心,劝道:“娘娘,不过是件衣裳罢了,您何必对郡主发这么大的火呢?”
可皇后余怒未消,丝毫未觉自己有错,坐到榻上后还轻轻抚了抚自己的胸口:
“碍着本宫的眼了,本宫还不能说几句了?她被本宫养大,本宫骂她几句又能怎样?竟然还使起小性子,真是个白眼狼!”
而此刻,惠贞恰好刚跑到殿外的长廊里,薄薄的窗户根本挡不住皇后的言语,这绝情的话语自然而然传入了她的耳中。
一瞬间,惠贞的泪水如决堤之水汹涌而出,皇后冰冷的话语仿佛一把锋利的利刃,直直地刺入了她的心房。
白眼狼……
伯母竟然这么形容自己吗?
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为什么伯母对她的脾气越来越不好,是因为弟弟吗?
还是因为……她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自己?
奚云也是第一次替惠安郡主大办生辰宴。
往年她自认身份低微又与惠安无什么特殊关系,便也不好逾越,只在福宁殿内给惠安准备一顿丰盛的宴席。去年两人认了干亲,又升了妃位,长了宫权力,自然能放开手脚操办了。
许是她太过兴奋,早早要了上次虞亦禾宴请的名册,没过几日这消息竟然连紫宸宫都知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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